这般堂而皇之,到底还是失了礼数。
柳氏神采冷酷。
宋锦茵避开,而院外也终究传来了动静。
来人着绛紫裙衫,梳着高髻,发戴东珠步摇,身侧丫环环绕,浑身贵气,徐行而来。
虽只是国公爷的侧夫人,但却行出了实足十的正室气度。
叶晚秋冷哼着分开,比起打宋锦茵出气,还是陪着裴老夫人更首要。
只是叶晚秋没想到,这宋锦茵昨夜还是那挨了巴掌闷声不响的模样,本日竟然敢用话质疑她,让她在裴晏安的院里丢了颜面。
“我堂堂叶家女人,要经验一个贱婢,还得报身份?你觉得你是甚么东西?不过是主子下头挨打挨骂的一条狗罢了!”
柳氏有些不耐,欲抬步分开。
在大堰,入了府的奴籍自有家主发落,没得外人跑进府里施以科罚的事理。
中间的王管家闻声这话,抬眸看了宋锦茵一眼。
而那位孀妇,便是现在的柳侧夫人。
这声音飘出后,柳氏顿时僵在了原地。
宋锦茵的父亲虽不是高官,但也曾任安阳县县令,上任三年里勤政爱民,劝课农桑,修学开渠,受百姓奖饰。
柳氏帕子一挥,唇角弯得更大了一些:“女人是高朋,不过几个巴掌,打就打了,能消气便好,如果不解气,我差人把这丫环绑了就是。”
除非是得了家主的点头,亦或是在外头的私家恩仇。
但如果这叶女人想再往世子寝殿书房去一去,那他定是要将其劝下的。
柳氏用帕子遮了遮唇角,暴露点点笑意,随后又惊奇地扫了一圈旁侧。
和刚才分歧的是,此次她身边陪着的,是下朝回府的裴晏舟。
可不过一瞬,那崇高的妇人便拢了拢披帛,头也不回地分开了这处。
“那敢问叶女人,您现在但是我的主子?可拿了我的卖身契,每月给我月例银子?”
藐小的声音里仿佛带着微颤,像是藏不住的谨慎翼翼,有希冀,但更多的倒是惊骇。
叶晚秋瞧见来人,不屑更甚,只是到底晓得其受国公爷的宠嬖,在国公府里也说得上话,面上多少还是收敛了些许。
管家现在是不知世子心中所想,瞧着这叶家女人确切有成为世子妃的能够,这才没将其拦在院外。
“奴婢是世子院里的丫环,昨夜世子让奴婢受着,奴婢受了,本日世子未开口,叶女人又以何身份脱手?”
“老夫人那头刚醒来便差人去问叶女人,没承想女人竟是一早就来了世子这处,我这哄不住老夫人,便紧赶慢赶地过来带女人畴昔......不知眼下这是?”
当时她的爹爹还在,她的娘亲也没有舍弃她,她不消听那些闲言碎语,只要每天缠着爹爹读书,看着娘亲刺绣。
见她眉眼拧紧,似有退开之意,便忍不住冷哼了一句:“都是做奴婢的,女人还是乖乖受了的好,如果等世子爷返来,得知我们女人不快,这动手怕是会更狠。”
她眸中似燃起了簇簇火苗,朝着宋锦茵靠近,苗条的指甲划过,想要掐住她的脖颈。
想阿谁远在安阳县,并不算敷裕的家。
......
宋锦茵自是不肯白白受了这巴掌。
宋锦茵朝着面前的人福了福身子。
她想家了。
可现在,却仿佛再也回不去了。
世子夫人这四个字冲到了嘴边,却迟迟未能溢出唇齿。
想罢,宋锦茵退了一步,目光扫过面前挑衅她的婢女,看向那高高在上却又面庞扭曲的叶晚秋。
厥后接办的便是领兵而来的国公爷。
叶晚秋神采一变。
她说:“既已是丫环,便该学聪明一些,挨些巴掌能换来清净,你犟甚么?”
叶晚秋瞧得更加火大。
“是,女人。”
好久没有回应。
而本来该领到朝廷银钱物件的县令夫人却在赈灾后,带着女儿,被抬进了国公府,没了身份,只落得一个新收孀妇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