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面氤氲着雾气。
拍了拍床榻上的褥子，宋锦茵又笑着看向了面前的人。
许是那茶失了些味道，裴晏舟略有不满，他松开握着杯盖的手，任由那清脆碎了一地。
收回视野，男人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躯挡下了背面的光，将她整小我都覆盖在了暗影里。
轻触的指尖终是停了下来，男人目光落到她下巴处的一圈红痕和指印上，眸底被扯开的一角重新合上。
宋锦茵垂眼看向褥子，心跳垂垂平复了下来。
“这么想晓得，不若直接来问我。”
碧玉守在外头，闻声动静赶快靠近，还将来得及出声安抚，就见宋锦茵抓住了她的手，脸颊青丝因着汗珠黏在一处。
......
中间地上一滩血迹，国公爷眉头紧皱，连带着朝堂上的事一起，怒意上涌。
“好不了了。”
竹雅院里，更加复苏的宋锦茵已经完整没了睡意。
“世子在国公爷的院里杀了很多人，分歧于前几日的惩办，此次，闹得有些大。”
宋锦茵内心蓦地一惊。
门被关上，屋内仿若进了冰窖。
天涯暮云未褪，廊下灯火却已透出刺眼亮色，从窗牖洒进，如薄纱轻柔，试图晕开一处又一处的冷沁。
安静夜色下，确切没有宋锦茵想的那般安宁。
前次裴晏舟鄙大家房跟前命令的事，他们有些也只瞧见了那一地赤色，并未瞧见其他。
明显按裴晏舟的心性，他该只是寻个由头，让旁人去探他要探的事才是，怎会在这个时候直接就动了手。
外头的灯像是熄了好些，清冷月色占了上风，代替灯火洒进了屋子。
“只是碰了不该碰的人。”
氛围中满盈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让旁侧服侍国公爷的丫环胃中翻涌，顾不上端方，冲到了中间。
“不碍事的，世子的伤，但是好些了？”
裴晏舟淡淡开口，手一抬，热茶便顺着泼了下来。
“没听到声响吗......那大略是我做梦了吧。”
“无妨，我再守半个时候。”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主子只是听了国公爷叮咛，这才跟着去了世子的院里！求世子开恩，主子今后定是不敢再踏进竹雅院半步！”
“姐姐，世子他......”
直到裴晏舟指腹悄悄抚上那片青紫，和顺摩挲带来了些许不知所措，才完整打断了她的思路。
“但是出了甚么事？”
尖叫声响起，玄二抬手，中间的侍从便上前堵住了那小厮的嘴。
床榻上的人额上浸出了汗珠，一点点打湿脸颊乌发，紧闭的眸子也微微闲逛，长睫轻颤，像是随时都要醒来。
见她面露担忧，裴晏舟唇衔淡笑，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无谓模样。
她虽心中比之前多了几分谋算，但担忧的那颗心，却始终未真的枯死。
梦里乌黑一片，甚么都没有，可恰好就是如许的暗中，让人永久都寻不到前程。
裴晏舟眉眼低垂，轻饮了一口，而那张俊美面庞便在那股子雾气里若隐若现，唯有周身冷意，伸展开四周。
只是这一夜到底是不平稳。
宋锦茵有些不附和，只是还想再劝，却又想起裴晏舟的脸，想来她如果真将人逼了下去，受罚的只会是碧玉姐姐。
有那么一瞬，她像是窥见了被他深埋在心底的阿谁少年，冷酷傲然，却在入水救她时，眸底有如星子普通的灿烂亮色。
宋锦茵尽力对上他的视野。
思及此处，国公爷神采乌青，他倒不是只要这一个儿子，但裴晏舟外祖家未倒，他做甚么都束手束脚。
“先睡，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满院子的小厮奴婢浑身颤栗，不敢多看一眼院中这浑身狠戾的男人，以及他身侧冷肃又深沉的几名侍从。
“那姐姐在里头待着，里头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