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脆弱到仿佛悄悄一推就能倒下，可现在，她却对峙着施礼的行动，如山间矗立青松，只等着面前的这位二夫人能应了这话。
想罢，她干脆便弃了柳氏，对上了那抿唇不语的女人。
可即便如此，站在老夫人中间的柳氏也还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母亲，国公府向来尊卑有别奖惩清楚，主子触怒了主子，该是要得些经验才是。”
在世人的目光里，她缓缓开口：“二夫人慎言，奴婢虽无娘亲，但娘亲健在，且奴婢的爹也不是奴婢克死的，他死于抱负之下，光亮开阔。”
眼中乃至没有一丝心疼闪过，任由底下那孤零零的小女人，单独接受着这如利刃般的闲言碎语。
齐氏甩了甩帕子，又冲着背面垂眸不语的宋锦茵看去。
“你待如何？”
宋锦茵确切是婢女，但她是世子院里的婢女。
无法之下，老夫人只得看向了本身久未出声的孙子。
可宋锦茵到底是个婢女。
宋锦茵在她眼里，乃至都不如她谨慎翼翼端给老夫人的那盏茶来得金贵。
二房夫人齐氏瞥见柳氏吃了瘪，又瞧了眼跟在背面衰弱的宋锦茵，忍不住用帕子遮了遮唇角，掩住了那一抹讽刺。
如许的话，不成谓不暴虐。
走到面前的人行动有些迟缓。
齐氏还待多言，却见老夫人脸上暴露了不虞。
“三日？”
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一边暗恨老夫人偏疼大房，连带着这一对卑贱的母女，都能被捧得如此之高，一边又怕真的触怒了她白叟家。
半晌后，阿谁仿若被伶仃的女子开了口。
齐氏见刺不伤这柳氏分毫，语气也更加锋利了起来。
“天下不幸之人多了去了，二夫民气善，不若下月同我一起，去外头搭棚子施粥可好？”
“要说世子爷也不是我们柳侧夫人带大的，如何在柳侧夫人这眼里，亲生女儿都这副模样了还瞧不见，只能瞧见我们世子爷呢。”
就连齐氏本身，也没想到这常日里性子冷酷的女人，会俄然站出来辩驳她的话。
她屈了屈膝，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扬起，本来垂下的眸子也对上了齐氏的视野。
柳氏始终不恼，不紧不慢地答复着二房夫人，手上轻捶的行动未停，也未分去半分目光给阿谁神采惨白的女人。
“晏舟，你如何看？”
老夫人伸手揉了揉额。
但并没有。
她如何也不信，这柳氏当真能这般狠心，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宋锦茵去死。
世人顿时复苏过来。
只是在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端起丫环递来的茶。
柳氏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锦茵女人现在可不会唤我一声娘，再说老夫人和世子都在，二夫人可莫要拿我来逗趣。”
“我们世子公然心疼老夫人，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柳氏讨了个败兴也不恼，还是笑着替老夫人锤着肩。
正禁止不住地想将她扯回，却见宋锦茵又福了福身子，像是豁出去了普通，不卑不亢道：“二夫人让奴婢跪，奴婢自是不敢抵挡，但奴婢的父亲并不是被克死的，就算二夫人眼下要了奴婢这条命，奴婢也不认。”
就算这个身份不能让旁人晓得，她也毫不答应别人这般轻贱她父亲的存亡。
唯有大房的柳侧夫人站在老夫人旁侧，接过了丫环服侍的活。
两人踏进老夫人的福禄院时，屋子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人。
屋子里有一瞬的寂静。
“提及来锦茵也是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虽带了些克双亲的倒霉，但毕竟在我们世子院里待过，今后如果世子厌了送出去，也还是得替她寻个好去处才是。”
见裴晏舟迟迟未开口，齐氏的心定了定，又看回了上头的老夫人。
“只不过我此人轻易心软，瞧见锦茵女人这副不幸样，就想起她爹爹早逝的事，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没承想，现在她竟是连娘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