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回身便拂袖分开,纤尘不染的红色衣袂扬起落下,凛然如剑光。
叶则站在阶下,身子笔挺颀秀,如劲松苍竹。贰心不在焉地看着石阶两旁栩栩如生的莲斑纹样雕栏,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扣问江清秋。
江岚盯着他的背影,苦笑道:“我若不争不抢,莫非有人会双手奉上?更何况,师祖也是一心为了你好,怕你分开水云宫后了无牵挂,又与他……旧情复燃。你一日不肯结婚,她便一日放不下心,如何会允你分开?”
叶则道:“师祖派人跟着就好,等他入了骗局再行围歼,伤不到我的。”
叶则道:“江岚女人,命里偶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思及江岚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话语,叶则转了个弯,没有回寝屋,而是往通往沿岸的水云宫偏门去了。
“少主未免也太藐视水云宫了,”江岚扬起下颌看他,“师祖如果不允你分开,你便踏不出这水云宫半步。”
“阿岚,你住嘴!”江清秋叱了一声,转向叶则,“阿则,你莫要胡思乱想了。这两件事之间,能有甚么干系?”
江岚满目讶然地望向他,她一向觉得叶则是志愿出家的,哪想获得他竟是被逐出师门的!如此奇耻大辱,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就不怕她鼓吹出去吗?
江凝紫心知本身打不过他,但也不急――水云宫之以是防备森严,内奸不敢等闲来犯,概因为水云宫弟子们擅奇门遁甲之术。叶则就算想走,一时半刻也走不脱。
江岚内心一紧,忍不住问道:“……你不肯意吗?莫非我不敷好?”
“你很好,”叶则道:“可在我内心,有小我比你更好。”
“少主,宫主有请。”
江岚心中妒火更炽,却只能强压下去,说道:“少主,现在三日将过,明日你便要答复师祖了。你既然必定没法、没法与池韶司那厮……共结连理,应了师祖又有何妨?”
“可你如何了?”江清秋俄然拔大声音打断了叶则的话,冷冷道:“阿则,你莫要再念着他了。你觉得这些年来,江湖上关于你和池韶司的风言风语还少吗?若不是水云宫和南海佛门一力压下,你早已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工具了!我给你三天时候考虑,你下去罢。”
叶则瞥她一眼,内心赞了一声倾城才子,便淡然自如地移开视野,回道:“水云宫的茶天然很好。师祖,我有一事想要就教您。”
及至现在,叶则嗡嗡作响的大脑才沉着了下来。他放缓脚步正要走下台阶,却被人给拦住了。
江清秋:“……你想好了?”
就在江清秋觉得此事已经揭过的时候,他俄然哈腰拱手道:“师祖,叶则本日便要向您告别了。”
“水云宫安插在北地的探子得了个动静,池韶司只要杀掉一小我,走火入魔之症就能不药而愈。”江清秋唇边一丝嘲笑凄厉至极,“杀你一个,能换来江湖安宁,你说南海佛门会不会同意?更何况走火入魔之人六亲不认、嗜血滥杀,池韶司武功又刁悍如此,难保那些宵小之辈会把歪心机打到你身上来!你师父为了保你,只能狠心将你逐出师门。”
江岚不客气道:“还能有假?前段光阴他灭了沙地门,杀得鸡犬不留。这事儿证据确实,难不成还是我们给他泼脏水了?”
但是还未等他走近偏门,远远便瞥见了提灯巡查的保护队。
她语气过分锋利,江清秋忍不住叱道:“阿岚!”
江岚只觉面前一黑,胸口闷痛,怒恨交集。以往她只当叶则与池韶司是至好老友,他们之间存有私交的那档子事儿不过是谎言罢了。可叶则刚才意有所指的那一番话却仿佛当头棒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