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如何?”惠妃环顾四周,“我们没需求鬼鬼祟祟的,有事尽可光亮正大在屋子里说。”德贵嫔眉梢一挑,“如何?密承诺与胤褆有染一事...”
翌日,皇后的阿玛——国舅佟国维领众臣参奏蓅烟,言江妃妖魅惑君,乃至天子不顾皇后病重,出游杭州,奏请天子拔除江妃妃位,以正宫闱。折子如雪片般飘入西暖阁,康熙烦不堪烦,念在皇后的面子上,没有与其实际。
皇后的丧礼,蓅烟因有孕再身,康熙特许她每日只需早上、傍晚去永和宫祭奠便可,其他时候都留在枕霞阁养胎。皇后的棺椁临时安设在永和宫后殿,三月后,康熙去景陵地宫观察,胤祚随驾,忽而问:“额娘会同皇阿玛葬在一起吗?”
在世人的震惊中,天子走出了永和宫。容妃哑然道:“江妃本年多大的年纪了?怎会...有孕?”德贵嫔妒火中烧,强压着肝火,给惠妃递了个眼色。道场上响起庞大的锣钹声,众妃相携去前殿奠定,惠妃走到半路,往旁侧夹门一拐,至花荫假山后,果见德贵嫔倚石而立。
或者宿世的宿世,两人的姻缘早已必定。
王朱紫赔笑道:“我寻了它一上午没找到,还觉得丢了呢!本来跑你的屋里去了!”
“玄烨。”蓅烟环住康熙的腰,“雨下得好大。”
两人转到跑堂,屏退屋中宫女,一个摆开盖碗舀茶叶,一个吹炉子煮沸水,两人看似各干各活没有交换,实在一向在喃喃细语。德贵嫔说:“皇上此次出宫,只带了江妃一人,跟着皇后病重,国舅爷那儿定是火冒三丈,如有人去扇扇风扑灭烧,事毕要烧着江蓅烟。”
或者说,是为了让两人相逢。
午后,皇后病薨,阖宫堕入一片痛哭悲戚当中,红色的帷幕将紫禁城染成了白茫茫一片。天子忍住悲哀,召惠妃、容妃、宜妃、德贵嫔、良嫔、成嫔等众妃商讨皇后丧礼,命三位妃子共同统摄诸事。宜妃心直口快,问:“江妃曾统摄六宫,老太妃及十一阿哥丧礼都是江妃办的,人前人后事事安妥面子,乃后宫典范。现在皇后大丧诸事繁冗,礼节繁多,稍有不慎恐会失礼,臣妾觉得仍由江妃协理才好。”
康熙抓着她的掌心贴住脸颊,动容道:“朕乃克妻之命,你惊骇吗?”
德贵嫔杏眼一斜,唇角勾笑,“惠主子记性可真差,莫非是年纪渐长的原因?您另有把柄在我手里呢!密承诺那件事,你忘了?”语毕,扭着腰身出去,“你来奉茶吧,我忙着呢。”
夜里,康熙去枕霞阁看望蓅烟,他歪在蓅烟的脖颈里,颓废着没有一丝力量,“朕是不是做错了事?孝仁皇后如此,云栖如此,现在瑶儿又是如此。”蓅烟捧着他的脑袋,像哄着小孩子普通欣喜道:“她们病故是她们的命数,跟你没有一丝干系,你一点错都没有。”
“放屁!”惠妃气急废弛。
“没事。”康熙轻笑道:“那年朕去长沙接你,岳麓山滑坡时下的雨,可比明天大多了。”总感觉日子过得太慢,一转眼就二十几年了。他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捋开她嘴边的一缕碎发,问:“你总说悔怨跟朕回京,是真的吗?”
康熙出宫多久,她就吃了多久的药,在床上躺了有三四个月,现在面色枯黄,瘦骨伶仃,曾经如白玉般光芒的牙齿已经发黑发黄,两颊深深的凸起,令人一见生畏。康熙千万没想到她的病竟会如此严峻,他立在榻旁,半响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