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滁脚下一顿,赶紧回身去扶她:“娘,悠兰她身材不好,我先去看看她。”言下之意,媳妇身材不好,没有出来驱逐,他是不见怪的。
温时凌跟常姨娘正陪着沈氏说话,常姨娘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大盛的日头,好几次红了眼眶,沈氏虽精力不太好,但终归是细心之人,拉着她的手就问:“你明天但是有甚么苦衷?”
这话说得仿佛是沈矜持抱病就不将端方放在眼里一样,温时锦心中嘲笑一声,脚步不断跟着徐嬷嬷往南风院走去。温滁脸上也有一丝担忧,正想走,却被温老夫人拉住了手,温老夫人转头对着刘嬷嬷道:“快去拿了火盆出来,去去这霉气!”
温时凌看着昏畴昔的沈氏,脑袋一片空缺,仿佛方才入了魔怔,此时才反应过来,扑到了床前,拉着沈氏的手,痛苦道:“娘,你如何了?”
温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空荡荡有大门口,内心有些不安隧道:“老夫人她们呢?”
翠竹听令,拉开了温时凌,徐嬷嬷上前与常姨娘半扶着沈氏的身子,用力掐着沈氏的人中,又拍着沈氏的背帮她顺气,沈氏悠悠转醒,但目光却有些板滞,眼皮仿佛很沉重,半耷拉着,徐嬷嬷帮她盖好被子,回身出去请大夫去了。
温时凌的脸被打偏了一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常姨娘,他是嫡子,她是姨娘,她如何敢?看到常姨娘骇人的神情,温时凌心中一股肝火冲了上来,不甘逞强地站了起来,指着常姨娘,咬牙道:“祖母说得对,你们都如许瞒住母亲,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就连父亲最后一面你们都不让母亲去见,你们让她今后如何禁得住这个打击!”
兰馨院。
自问沈氏一贯待她不薄,温时凌做为温滁独一的儿子,温二爷嫡子,沈氏也未曾教唆温时凌不与她靠近。想到这里,常姨娘内心如同被人用刀割了一下。
温老夫人上前扶起温滁,一脸慈爱地伸手抚着温滁充满胡茬的脸,像是失而复得却不敢置信地说道:“儿啊,娘真觉得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她神采一正,微微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模样道:“这府里,也是时候去去霉气了!不幸我儿定是被人过了霉气,才时运不济!”温老夫人这嘴里说的霉气,可不是府里那位久病不起的沈氏吗?温府的下人听到温老太太这么一说,心中腹诽,更感觉这位沈氏是位不祥之人,才被上天奖惩,久病不起,心中更加看不起沈氏了。
方才一上马车,看到没有人出来驱逐,温时锦的心就已经七上八落,此时见到一贯慎重的徐嬷嬷这般镇静,当即就握住了她的手,问道:“我母亲呢?”
温老夫人的话里一口一个我儿,温滁身为儿子,晓得母亲与沈氏之间婆媳干系不如何好,但他骨子里接管的是儒家正统的思惟教诲,百善孝为先,对温老夫人那是各式顺服,当下就愣住了脚步,陪着温老夫人。
徐嬷嬷神采大变,赶紧去拉温时凌的手,让他站起来,声音峻厉非常,顾不得身份呵叱道:“少爷,你胡说甚么!”
兰馨院乱成了一团,沈氏不晓得信赖谁的话好,恰是焦心之时,翠竹提着裙摆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徐嬷嬷,徐嬷嬷,没事了,没事了,蜜斯跟老爷返来了!”
温时锦目光一暗。
刘嬷嬷一怔,探听到动静,从速回了南风院。还没进院子,肥胖的身子就在路上磕碰了好几下,终究气喘喘地进了阁房,哭丧着脸道:“老夫人!我们回不了都城了!”
温时凌蒲伏在地,哭着道:“母亲,父亲本日中午斩首,现在去法场或许还能见父亲最后一面!”
正问着,就听到朱红的大门里外来一声痛哭:“娘的儿啊,你可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