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回身,直视周越,语气凛冽,“虽有西蜀军功倚仗,可别忘了,皇兄同昭宁一样,母妃已殁,在宫中争斗,一样是孤身一人”,
周越也不气恼,自顾在身后说道,“本日朝中收到漠北急报”,周池羽脚步一顿,周越脸上暴露得意神采,持续说道,“信中言,骨赫族二皇子暴疾身亡,单于哀思病倒,骨赫大皇子伊穆赫继任单于”,
“我瞧这公主殿下并非为寻沐雪而来,不然怎的连个帖子都没有”,苏夫人奇特的问道,苏暮寒望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道,“公主是为老爷子而来”,
“漠北荒瘠,公主令媛之躯,可如何受的了苦?”,琴书立即就哭起来,“圣意难测,统统皆有变数,琴书你别哭了”,绿菱劝道,担忧地看向周池羽,却见她眸光明灭,模糊可见怒意。
周越脸上不耐,道,“这宫里有本王去不得的处所?”,“皇兄为何三番两次来谋事?”,周池羽神采不虞,径直问道,
“朝儿明白”,周池羽望向她鬓边的微霜,话语在唇边游移,只道,“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以是皇兄特来恭贺昭宁之喜”,周越扬起嘴角,装模作样摇着头叹道,“只怪昭宁风头过盛,惹的母后心生忌讳,此举恰好消弭她的心头之患”,
周池羽深思好久,朝着端若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决然道,“朝儿对皇祖母和青姨的教诲,铭记在心。朝儿的命,定要握在本技艺里”,
端若华的手重颤,一点浓墨落在纸上,道,“信或不信,不在命,在你的决定”,周池羽缓缓起家,道,“既然朝中之事不由过问,那为何皇祖母还要决定在宫中孤老平生”,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微凉的轻唤,“池羽”,话音刚落,周池羽就被围拢在一团暖和里,“我有些冷”,苏沐雪低声说道,揽她入怀,谨慎翼翼的如同捧着珍宝。
“朝儿下棋无悔...”,周池羽神情庄严,目光果断,端若华扶她起来,道,“你只记得,太强必折,太张必缺”,
夜色清曚,月辉轻涟,万般密意,浸的周池羽的心,潮润湿重。
纵有千娇百媚之姿,何如风恶,坠下枝头,寥完工泥。
周池羽立即站起家,说道,“丞相乃朝中栋梁,昭宁冒昧,可否前去看望?”,苏暮寒连连应下,引周池羽前去。
周池羽定定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枝头,一阵风拂过,枝条的虞美人颤了颤,闲逛悠的飘下来,落入泥里。
端若华望向门外的天涯,飞鸟从檐边掠过,隐入云霄。
“父皇仁心同德,以一人之苦换万民之福,不过是光阴罢了...”,周池羽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池羽上茶,
周池羽似是已推测,接口道,“人常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青姨跟朝儿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知皇祖母,可托这命?”,
疾病早已摧毁了景弘帝的意志。
“漠北骨赫求父皇和亲以平战乱,请皇祖母替朝儿做主”,周池羽不肯起来,只是说道,端若华把笔搁在笔架山,揽袖研墨,清姿悠然,说道,“这些年,朝中的事,皇上已不想本宫多过问”,
草树知春不久归,各式红紫斗芳菲,八角凉亭,一紫衫女子,焚香操琴,面前是春林花媚的景色,可她心中想的倒是漠北战事。
周池羽轻呼了口气,如此,漠北战事可解。
“然,皇兄所贺,并非此事”,周越的笑意越浓,眼神越冷,他打量着盒中的千重寒弓足,说道,“莲自花宴,当为婚事。听闻伊穆赫修书给父皇,道,愿以和亲,停歇两国战乱”,
华宫观,青瓦白墙,在繁花盛开的晚春里,除了长青绿树,宫内竟无半点芳菲,沉寂的如古刹里的沉潭,盘石里残留了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