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说把安德海把守在辕门口,实在是奉为上宾,号召得极其殷勤,只是行动不能自在罢了。
“你老请想,如果不是上头的意义,咱家出得了京吗?就算溜出都城,顺天府衙门,直隶总督衙门,他们肯放咱家畴昔吗?”
“气度不敢说。不过我十八岁就办过大事。”
“凭你口说,钦差就是钦差吗?”
参将忍不住了,怒声叱斥:“过来!你也不过是个蓝翎寺人,见了丁大人,如何不可礼?谁教你的端方?”
“既奉懿旨,必有明发上谕,如何本官不晓得?”
“外务府的人,不必然能当内廷差使,就是内廷差使,也另有讲究,有‘内廷行走’,有‘御前行走’。不奉圣旨,那怕是王爷,也到不了内廷。”
“本年多大年龄?”
“采办龙袍?”丁宝桢细心问道,“是两宫太后的龙袍,还是皇上的龙袍?”
“是的。咱家就是安德海。”
“那边人哪?”
这话实在是说到头了,但丁宝桢不管如何不能承认他这个说法,“你说来讲去就是这一点,”他驳得也很有事理。
丁宝桢把他重新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一板一眼的问道:“你就是安德海?”
等丁宝桢传令提审,参将亲身带人防备,从辕门到二堂西面的花厅,密布亲兵,断绝交通,然后把安德海“请”了出来。
“咱家不是擅自出京。”安德海哭丧着脸说道,“咱家在慈禧太后跟前当差,一天不见面都不可,擅自出京,归去不怕掉脑袋?”
同时也仿佛成心要摔一番气度,那几步路走得比亲王、中堂还宁静,方步实足,严肃中显得萧洒自如,真不愧是在宫里见过世面的。
“你有啥子好说的?固然说嘛!”丁宝桢又补了一句:“总要说得像人话才行。”
“对了!就是这话,在本官这里就不能放你畴昔。”
“是奉慈禧皇太后的懿旨。”
看模样安德海是泄气了,捂着脸,好久才说了句:“何必这模样?有话好说嘛!”
“是,是!该当躲避,请宫保密审吧!”
“安德海提到!”在丁宝桢面前,参将又另有一种态度,翻开帘子,如许大声禀报。
安德海的神采一下子变了:“又不是兵部派咱家的差使。”
安德海念着那两面旌旗上的字作答:“奉旨钦差,采办龙袍。”
安德海软下来了说道:“丁大人,你老听小的说。”
“凭咱家口说?嘿,丁大人,咱家算得了甚么?不都是上头的意义吗?”安德海振振有词地说。
他很沉着,也很傲慢,微微带着嘲笑,大有“擒虎轻易纵虎难”,要看丁宝桢如何结束的意味。
“本来是丁大人。”安德海相称勉强地让步,走过来垂手请了个安。
连人带箱子一起到了签押房,翻开箱子一看,内里是崭新的一件龙袍和一挂翡翠朝珠。
“说实话!”丁宝桢问道,“你是如何擅自出京的?”
“要咱家说甚么呢?”
“丁大人!”安德海双手一摊,作出无可何如之状。
这一说,丁宝桢明白了,他们是怕安德海在供词中,不免泄漏宫禁奥妙,不宜为外人所闻。便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转头再跟各位奉商。”
“你才二十六岁,”丁宝桢说道,“气度倒不小啊!”
“这……,丁大人,咱家说句不怕你须活力的话,你老出了翰林院,就在外省,京里的景象不熟谙。”安德海把脸仰了起来,说话的神情,显得趾高气扬。
“丁大人明见,”安德海紧接着他的话答道,“宫里这么多人,为甚么不派别人,单单挑上咱家?这有个说法儿,上头有上头的意义,不是每天在跟前的人,就说了也不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