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养心殿后,又到军机处集议,把曾国荃的原奏,重新细细研讨,得出一个不异的观点:
李棠阶点头感喟:“百世勋名,却因伪‘天王府’一把火烧得大打扣头了!”这一说,正触及到恭亲王不满曾国荃的处所,顿时把一双长眉皱紧了。
宝鋆又说道:“就算全烧了,多少也剩下一点儿,‘金银如海’,一下子化为乌有,这也太说不畴昔了。”
“不但曾老九,湘甲士人都发了大财。伪‘王府’,无不烧得干清干净,只要陈成全的‘英王府’因为空着,没有烧。”
“奇就奇在这儿。到底是烧掉的呢,还是叫人劫走了?仿佛不能不究查一下。”
宝鋆到底比恭亲王的经历要深些,开解道:“王爷,你理他那些话干甚么?曾国藩说伪‘王府’一文不名,也不过替他那位老弟,作一番掩耳盗铃的说词罢了!”
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但不管如何,这是建国以来第一场大挞伐,也是第一场大功劳。戡平这场大乱,天然要数曾国藩的功绩第一,真值得封一个王。
在镇静焦灼的表情中,比及月尾,曾国藩的捷报终究到了。出人料想的是,领衔的不是一手摒挡军务,主持全般战局的曾国藩。
他的奏折上还说:“积年以来,中外纷传,逆贼之富,金银如海,乃光复老巢,而全无货财,实出估计以外。
别的东南各路统兵大帅及封疆大臣,官文和李鸿章也封了伯爵,独独浙江巡抚左宗棠和江西巡抚沈葆桢,不在其内,因为浙赣两地,尚未敉平,封赏不能不缓。
说外务府还要节流,即是要求宫廷支用。慈禧太后已不止一次听得安德海陈述,说向外务府要东西要钱,恭亲王可贵有痛痛快快拨付的时候。
目下筹办善后事件,需银甚急,为款甚巨,如抚恤哀鸿,补缀城垣驻防满营,皆善后之大端。其他百绪繁兴,左支右绌,欣喜之余,翻增焦灼。”
曾国藩所开的建功将领名单,李臣典第一,他只以发掘隧道胜利,为大胜的关头地点,因此论功居首。其次是萧孚泗,因为李秀成是他部下抓住的。至于起首登城,起首入“天王府”并擒获洪秀全次兄洪仁达的朱洪章,列名第四。
这一天谈的算是端庄话,话题仍然是在恭亲王的烦恼上,国库支绌,而曾国藩要钱办善后。
恭亲王重重地叹口气,站起家来,走了两步,快速住脚,满脸烦恼地说道:“如果国库充盈,也就算了,恰好又穷得这个模样,大乱戡平,竟无以善厥后,对上对下,如何交代?”
而是坐镇长江上游,因为倚任胡林翼而得克保繁华的协办大学士湖广总督官文。曾国荃冒死争功,而他的长兄则决计谦让,这两兄弟的脾气,何故如此大异其趣,一时都不免猜疑。
恭亲王听他的语气中带着牢骚,不由得把他的话又玩味了一遍。
恭亲王看到这个奏折,大为不悦!
恭亲王与军机大臣已经密议了好几次,用本朝从无文臣,封王封公的先例为来由,封曾国藩为一等侯,锡以佳名,号为“毅勇”的称呼了。
管钱的衙门,局外人所求不遂,自有牢骚,是可想而知的,仿佛内部也不谅解堂官,那是如何回事呢?
但是没有人肯作此建议。
恭亲王笑了:“你这话??????为甚么现在才说?”
曾国荃的爵位次一等,封为威毅伯,李臣典是一等子爵,萧孚泗是一等男爵。此一役中,获“五等封”的,就只这侯、伯、子、男四小我。
“如何是烧掉的,真金不怕火烧啊!”
不过在明天如许的日子,那份不快很轻易掩没,对恭亲王的芥蒂也不难容忍,以是还拥戴着他说道:“是啊,该省的必然要省。大乱一平,那就要‘百废俱举’了,到处都要费钱。何况捻匪还在闹,军费也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