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哪怕被简池晓得,却也顾不得那么很多了。只是怕,待到殷岫言回府搬来救兵,已经为时已晚了。
“公子――”耳畔是芷云带着说不上是惊奇还是欣喜的高呼,初晗定了定神,旋即抬眼望向那一身阴暗漂渺的绛紫衣袍。
四周只要寥寥几人,初晗悄悄舒一口气,忽的一步跨出,伸出右手向他面上抓去。
初晗一口银牙几欲咬碎,只死死觑着他。晋百姓风虽甚是开放,可此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知她是女子还对她这般无礼!
此人,该不会是个疯子吧!那大不了,她便与他鱼死网破。
简池眉宇间似有阴霾覆上,却如同夏季的雷雨转眼即逝。只余眼尾淌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攥着初晗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方才淡声道,“原是我忘了先容,”说着垂眸对怀中的人柔声道,“初晗,快来见过沐都尉。”
“我瞧公子并不是歹人,又为何要难堪于我?”
然一步还未迈出,身后却有道声音冷冷响起,如此时高耸的秋风,给三人四周笼上一层泠泠寒意,“女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对鄙人脱手,现在就想走么?”
简池,仿佛不大欢畅,或者说,是很不欢畅。
五指如铁钩般收拢,在瞬息间化为掌势,连出数掌向他袭去。
初晗没有转头,心中更觉不安,然部下的行动却没有慢得半分。一招未老一招又至,反手一勾就去挑面具后的束带。
上一世只闻其名却并未得见其人,世人传他脾气乖张狠戾,又身居高位,她总觉得他该是四十高低的年纪,却不想竟生的这般年青姣美!
言语间,她不着陈迹的退后一步,恐怕他崛起发难。
出乎料想的是,那人并没有再躲,仿佛只等着她将他面上的一团迷雾扒开。
那人仿佛微微怔了怔,接着唇边的笑意愈发大了。他倾身望向他,虽是纤长的暗影可仍将她周身笼的密不通风,“好一副伶牙俐齿。那你师父从未教过你,出门在外要学会藏吗?”
跟着时候的流逝,四周早已寂静无人。只余殷岫言和芷云因头一次遭受此种情状而怔愣在原地。
方才跟苏羡笑里藏刀的客气,以耗尽了她的耐烦。现在初晗也没甚么好性子,他不说话,那就让她看看面具后是如何的一张脸。
“何为好,何为歹?不过是世人感觉顺了他们的情意,便是积德;违了他们的情意,便说是作歹。”
按理来讲简池也属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敬佩的公子,然沐戈召却仿佛并不怕他。听他如此说,反倒悄悄勾了唇角,调子却并不比简池弱下几分,“哦?竟是公子。”鹰眸微微一凛,又直直瞥向此时被他笼在怀中的初晗,“公子识得此人?”
初晗没有分毫踌躇,单手一挥将他的面具从下颌勾了起来。那人的面庞一寸一寸的在面前清楚,初晗身上的每一处都保持着严峻的状况。恐怕他再次出招或是趁她不备而遁藏。
初晗脚步顿住,却也不再粉饰,回身笑道,“那公子但愿我怎的?”
初晗一双纤长的羽睫几不成查的悄悄颤了颤,将方才的话又反复了一遍,“那公子待怎的?”一样的话,这回却要冷酷很多,夹带了浓浓的防备与敌意,惹得劈面那人勾起了一丝玩味笑意。
那人的目光仍定定的锁在初晗身上,可仿佛耳听八方普通,在殷岫言方才向后退了半步的时候,已淡淡然开口道,“你这位mm,现下又要去往那边?”
他唇角含笑,又向前迈了一步,一把攥住那欲挡开他去势的细赤手腕。
身后忽闻不知是芷云还是岫岩低低的抽气声,初晗眸色骤冷,他的意义,是不肯等闲放过她了?虽说她过于警戒冒然对他脱手实在不该,可她也并未伤他分毫。瞧他的模样,也并非是真的恼她强行摘了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