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仍然是娘娘的好主子,臣妾只是借他的嘴奉告娘娘罢了。只是臣妾向来不想与娘娘为敌,方才在皇上跟前截断娘娘的话锋便是臣妾的一份情意。”
“传。”
元妃嘲笑道:“呵,假的倒是把真的给比下去了。”
元妃本日穿了鹅黄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不知是偶合还是如何的,绣的斑纹倒是千瓣菊花,两鬓高高地吊着,梳的虚笼笼的,只攒了珊瑚步摇,脸上是豆大的汗珠,该是来得急,全然没有了昔日的详确。
还好,皇上未曾起疑。元妃道:“是臣妾失了端方,让皇上劳心了。”
萧合笑道:“这话,娘娘为何刚才不在皇上跟前说呢?方才娘娘好似有好多话都没再皇上跟前说呀。”
皇上倒不介怀,只打量元妃的衣服,道:“鹅黄色衬你肤白。”
和之前一样,地上铺洒了很多从大宛进贡来的沉水香粉,岁羽殿中芳香四溢,元妃只感觉鬓边一缕头发汗津津黏下来,噙着香粉的味道,她眼里痒痒的,却恶狠狠望向萧合,带着眼里的那点痒意。
元妃也是听了王礼来讲萧合和邓太医擅安闲殿中说了好一回子话,并且将下人都打发了下去,又送来了药方剂,王礼跟着王怀恩认过字,虽不懂医理,却记了那张药方剂的几味药材说给元妃,元妃托人往太病院问了,才晓得是养颜的浅显方剂,但是如果养颜的浅显方剂,萧合为何那样宝贝,她又想到昨个儿宴上萧合那样严峻那张面纱。
皇上打量她一番,道:“你这是如何了?如此慌镇静张的?”
“你有甚么倒霉的事情握在她手里,怕朕晓得?”皇上满脸讨厌,道:“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朕费心么?这么多年,你一言,我一语,还没个绝顶么?”
萧合道:“多嘴。”边接过药方剂,边道:“没让别人看过吧。”
本是清爽的春季,层林尽染,除却宫里的银杏树满树金黄倒是朝气无穷的时候,其他的都是残叶了,花都尽落了。
软玉笑道:“谁没病会想着去看美人的药方剂呢?”
身边奉养的人听到萧合莫名活力,都垂手侍立一旁,不敢作声。
软玉并着几个寺人宫女迎了上来,道:“美人,明天一大早李公公就来了,说是皇上的旨意,宫里凡有的菊花种类,先紧着我们宫里。”
“为何?”萧合将手中埋头的经籍“啪”地一声合上,道。
萧合看着元妃脸上的惊奇亦如累丝嵌宝石金凤簪的那只金凤普通凝固成永久,道:“元妃娘娘方才不是感觉嫔妾假惺惺吗?那嫔妾不如做点实事,让娘娘看到嫔妾的诚意,嫔妾自知出身寒微,还望娘娘今后能多照顾一些才是。”
萧合拈花一笑,“当然。”
萧合这时站了起来,走到皇上跟前,笑道:“皇上,臣妾瞅着本日元妃娘娘身上所穿衣服上的菊斑纹饰非常新奇,都要将皇上赐给好竹馆的那些菊花给比下去了。”
她见那些丫环们都是那样欣喜,想笑,却笑不出来,小桂子道:“托美人的福,主子还是头回见这么多不重样的菊花呢。”
萧合在宫里安息了一会儿,内心却如何都静不下来,外头那菊花绽放的那样好,灼灼粲粲,却像是能炙烤人的眼睛,她不敢多看一眼。菊花,她向来都不喜好,过分清冷,过分出世,是以只落得孤单东篱的了局,就算枯不改香,又有何意义?
元妃如梦初醒,思虑很久,道了一句:“本日的事是你设想好要谗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