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也为多铎正名,说当日贬谪他去义州城,实则是为了躲过明军耳目,修建义州城,屯粮贮军器,在松锦之战中起关头感化。当庭规复他亲王之位,赏还所罚俸禄,并另赐黄金千两。
翌日崇政殿上论功行赏,豪格此军功劳赫赫,一改畴前暴躁鲁莽,既能有高超的战略,又能很好地服从多尔衮的批示,皇太极将此前从儿子身上革去的光荣悉数偿还,并赐金铸马鞍一副、蟒缎百匹。
齐齐格不敢谈笑,只风雅安闲地说:“皇上可莫错怪妾身,只因大家都喊她胖丫头,这么小点点,就不肯用饭了,说要像玉儿伯母似的苗条都雅。”
她多想对天子说,二十年前的皇太极,比他们更威武更霸气,他才是真正的大豪杰大将军,而再过二十年,他们必定也会老去,且毫不会比现在的天子强。
大玉儿不会打搅他,哲哲也不会禁止,三个多月来,宫里统统安宁。
齐齐格白她一眼:“你别咒我,真有那一天,我早说过了,杀了他们,我也抹脖子死了洁净。”
苏麻喇从一旁送来手炉,道:“大腊月里,您说甚么呢,必然是格格招你说这些话。”
“莫非皇上是傻的?”大玉儿再将茶果递给她,淡定地说,“越是如此,越证明我和你们的明净,那些话,本就是没事谋事的人胡编乱造,而多尔衮每次去兵戈,一年半载的不在家里,他们就消停了。”
“还是苏麻喇好。”齐齐格夸奖,将茶果塞给苏麻喇吃,“传闻你前阵子,还帮着皇上清算奏折?”
之后果暗里享宴玩耍等被监禁免除的官员宗亲很多,当下再无人敢挑衅天家严肃,连城中百姓都不敢张灯结彩,偷偷在门上请一对新门神,便算是过了年。
大玉儿停下脚步,很默契地应道:“皇上说的是,洪承畴绝食誓死不降吗?”
皇太极只能一碗一碗的药灌下去,天然这么大半年的折腾下来,身材的确好多了。
两人在永福宫坐下,齐齐格见玉儿脸颊红润,放心道:“我方才来时遇见皇上,见皇上气色好多了,现在再见你的气色,更放心了。”
大玉儿曾不竭地向天子描述过,当初姐姐是如何耐烦尽力地服药,天子若不从,岂不是孤负姐姐昔日的情意。
他想起了旧年春日,海兰珠在这里日夜照顾抱病的本身,闲时会在天井里喂鸟,大略就是当时候记下的,现在这些鸟儿又来寻食。
多尔衮与众将商讨,皆以为机不成失,不等上禀天子,便命豪格派摆布翼兵马趁夜色爬梯入城,多尔衮带兵乘机,天一亮,清军马上攻城,松山城当日即被攻破。
大玉儿冷然一笑:“皇上,恕我多嘴说一句,我们还是别急着出来,您想,李自成这么死咬着不放,享福的是谁,还不是老百姓。一旦失了民气,还谈甚么天下,至于我们,本就是外来的侵犯,这和自家人打自家人,是两码事儿。”
皇太极点头:“归去吧,好好歇一歇。”
是年事末,因宸妃仙逝,天子下旨禁统统节庆,当然火线烽火连天,大清胜券在握,盛都城的腊月,仍然是冷冷僻清。
豪格又与济尔哈朗一起霸占塔山,自此,松山、锦州、杏山三城尽没,松锦之战得胜。
外人瞧着,不过是个宫女来奉养天子茶水,但关上门来,便是大玉儿帮着天子,将每日堆积如山的奏折分门别类地措置好。
“如何,我盼着我和你家多尔衮好?”大玉儿问。
齐齐格嗔道:“你们主仆,在我面前还装呢。”
“皇上这辈子,甚么没经历过。”大玉儿手里侍弄着茶水,她的茶道更加高深,每一缕香气里,都是她的安好沉稳,口中缓缓道,“皇上跟前,没有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