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那两道被滕娘子扎过的的伤口一经浸水,又开端渗血,他们打从进了青云观,从未见师兄这般狼狈,此时违逆师兄,少不了一通重责。
看这模样,师兄清楚要把他们支开,他们磨磨蹭蹭不想去,但师兄面色不善,连头发丝都在往下滴水。
“看明白了就收网吧。”
“果然是葛巾。”贺明生哆颤抖嗦道,“你如何会在此处?不是被妖怪掳走了吗?”
配房一共分作两边,东西相对,逶迤如蛇,每一排足有三十间。
滕玉意赶紧缩回击:“我觉得是妖物,本来是道长。”
霍丘咳了一声:“你们师兄还在水里。”
滕玉意攀着窗檐往下看,蔺承佑水性不错,很快从水中探出身子,他抹了一把脸,朝窗口瞪了一眼,掉头游向岸边。
屋里人疑虑顿消,这的确是蔺承佑干得出来的事。
女子低低笑起来,双臂渐渐伏低,再抬起时,胳膊已然变了色彩,细心看去,上头密密如栽,丰盈若鳞,眨眼间就化作了一对金色的翅翼。
女子的半边脸还是葛巾的模样,另一半却生出了绒毛,阔大的翅翼往窗内探,仿佛极想出去,但是每一触碰到窗棱,就似被看不见的东西挡住。
但是这假 “葛巾”不但俄然呈现在窗外,还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
蔺承佑二话不说就踹开了房门,世人探头往里瞧,房中只要清冷的月光,哪有葛巾的影子。
那人吃力地抬了昂首:“是我。”
蔺承佑甩了甩衣袖上的水:“葛巾中了妖毒命在朝夕,你们再东拉西扯的话,可就救不了人。”
贺明生怯懦惯了,还是不敢畴昔,只顾着教唆萼姬:“萼姬,你去帮帮葛巾的忙。”
绝圣和弃智大吃一惊:“师兄,你不是直接从窗口出去吗,如何掉入水中了?”
贺明生和萼姬本来不敢转动,听到这句话俄然一愣,贺明生去往洛阳请高人的事,向来只要几个最有头脸的妓人晓得。
萼姬高举了灯笼往前照去,遥见葛巾的房门紧闭,顿时放下心来:“门还关着, 楼里四周都贴了道长给的符纸,只要葛巾不私行开门,料着不会出甚么事。”
她内心恰是七上八下,俄然窗口一暗,有东西重新扑过来,晨光下金光闪动,清楚是那怪物,这一回不知为何,那东西竟轻松探入了窗缘。
葛巾愣了愣:“那东西扮作熟人给奴家送药,奴家一时不慎就……”
滕玉意勉强坐在妆台前,双腿仍虚软乏力,只听外头水声如瀑,恍若暴雨疾至,金色影子与红光交叉,织就出一副诡异的画面,两方不分胜负,每一次声响都震恐民气。
绝圣和弃智回过了神,忙将葛巾抬到胡床上:“师兄,葛巾娘子双瞳如线,看着像虺毒,但舌头发赤,又像中了火毒,这可如何是好,火毒也就罢了,万一是虺毒,怕是不好办。”
葛巾苦笑:“主家,你离得如许近,何必教唆萼大娘。”
说着一溜烟跑了。
滕玉意佯作无事:“绝圣没事吧,要不要把他捞出来?”
萼姬提着灯笼在前带路:“道长, 葛巾的寝处就在前头,是座水榭,名叫倚翠轩,那处所清幽高雅, 正合适她养伤, 可惜她出事以后心灰意冷, 整日闭门不出。”
蔺承佑明知会如此,就算再不近情面,也不会把一个昏倒未醒之人随便抛下。
葛巾不及躲闪,脸庞瞬即就起了窜改,肤色经月光一照,绽出淡金色的光芒,她一动不动,话声里有种森冷又诡异的味道:“我那边露了马脚?”
贺明生擦着肥脸上的汗珠子:“送我们归去要不了多久,小道长行行好,跑一趟再返来就是了。”
滕玉意项上寒毛一竖,莫非弃智的阵法落空了效验?真等它爬出去,满屋子的人都要遭殃,贺明生和萼姬又慌乱起来,滕玉意跑到窗前挥剑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