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巾愣了愣:“那东西扮作熟人给奴家送药,奴家一时不慎就……”
她伸出一只纤白的胳膊,满怀希冀地望着滕玉意。
萼姬阿谀道:“主家但是洛阳驰名的大贾,一座小小的彩凤楼,何至于伤筋动骨。”
葛巾住在东边的最大间,前窗正对着花圃的芍药丛,后窗则临水, 春日可赏花,夏季可品雪。说来颇费巧思, 当得起葛巾这彩凤楼都知的身份。
滕玉意跑畴昔把弃智拽返来:“啧,我算是晓得你们师兄为何整日骂你们了。”
“果然是葛巾。”贺明生哆颤抖嗦道,“你如何会在此处?不是被妖怪掳走了吗?”
绝圣和弃智二话不说跟着跳上窗。
滕玉意项上寒毛一竖,莫非弃智的阵法落空了效验?真等它爬出去,满屋子的人都要遭殃,贺明生和萼姬又慌乱起来,滕玉意跑到窗前挥剑一刺。
蔺承佑问:“她颈项上可有陈迹?”
蔺承佑手上提着那张盘罗金网,从冠到靴全都湿透了,走进屋的时候,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迹。
霍丘咳了一声:“你们师兄还在水里。”
“看明白了就收网吧。”
贺明生高低牙齿直颤抖,不住地张望摆布:“道长呢?拯救啊!拯救啊道长!”
贺明生哭丧着脸:“怎会不找人除祟?之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反正没弄出太大乱子。前几日葛巾一受伤,我马上解缆去洛阳寻那位高人,哪知在城中找了一大圈,硬是没找到高人的影子,我猜他要么就是骗子,要么就是出门云游去了,本筹算这两日就去青云观寻求襄助,谁知今晚就出事了。”
蔺承佑早已趋到窗前,一跃飞纵出去:“没走远,快追。”
世人到了门前, 绝圣和弃智踮脚一看:“师兄,符纸好好地贴着呢。”
贺明生浑不在乎,自顾自坐到葛巾的妆台前,一个劲地抹拭头上的油汗:“短短几日就出了这很多事,这是要我彩凤楼关门大吉啊!”
“可不是么。”葛巾赧然感喟,“都怪奴家胡涂,公子,奴家快撑不住了,快来搭把手。
期间贺明生几主要往外逃,均被滕玉意拦住了。萼姬想逃又不敢,只能缩在滕玉意背后。
贺明生颤声问道:“可抓住妖异了?”
“看明白了,这才是它的本体,先前的金蛟不过是它的化身。”
“主家……萼大娘……”葛巾气味微小,“过来搭把手。”
贺明生眼睛一瞪:“听听,这可真是妇人之见,彩凤楼不比旁处,每日需投进大把银钱,买卖好的话,此处如同泉眼,生生不息滋灌全局,买卖暗澹的话,不出三月就会动摇根底,我只望今晚的事莫要传出去,不然买卖一落千丈,今后还不知要赔出来多少钱。”
贺明生恨恨然顿脚,纵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渐渐挪进屋里。
葛巾不及躲闪,脸庞瞬即就起了窜改,肤色经月光一照,绽出淡金色的光芒,她一动不动,话声里有种森冷又诡异的味道:“我那边露了马脚?”
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句句都不离“财”字,滕玉意淡笑道:“传闻葛巾是你们彩凤楼的花魁,她被厉鬼所伤,店东为何没找人除祟,就不怕此后贵楼另有伎人遭殃?”
他出去后径直用目光找寻滕玉意,面上喜怒不辨。
“鞧辔米粮,绢彩珠璧,甚么行当都做过。”贺明生文绉绉地说,“起早贪黑,逐什一之利,铢积寸累,图屑屑之财。好不轻易攒下一份家财,全砸在彩凤楼上了。如果楼里的妖异不能断根洁净,贺某怕是要把半条命赔出来了。”
贺明生和萼姬仿佛感觉这声音颇耳熟,惊奇地互望一眼:“葛巾?!”
“主家……”葛巾有气有力道,“萼大娘……快拉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