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瞥见这景象,都暴露惊奇之色,不知那妖物使了甚么把戏,这番惊天动地的打斗,林外竟没听到半点响动。
白芷回想滕玉意方才的眼神,暗自捏了把汗,以娘子睚眦必报的性子,难保不会找那仆妇算后账。
来不及转头,一股怪风从背面疾行而至,风里夹裹着浓浓的草木暗香。
扎进皮肉还不敷,滕玉意奸笑一声,如同捣齑酱普通,剑尖在怪物爪背里来回搅动。
“不但府上几位,万年县董明府的犊车路过此处也受了冲撞,皆由邪物所伤,平常医工看不了。正巧道长今晚也在曲江游乐,郡王已经去请道长了,另让我们将受伤之人送到紫云楼去。”
滕玉意迷恋姨母的度量,何如眼下另有很多事待理,起家检察端福的伤势,只见自右肩往下,整条胳膊都血肉恍惚。
两县县令说来只是正五品上的官阶,但地处京畿执掌实权,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无怪乎府里一个管事娘子都如此放肆。
有位仆人蹲下来捡起那怪物落下的残肢,未加察看那东西便化为了一堆玄色的齑粉,此人变了面色:“快去禀告世子。”
白芷看了看滕玉意,娘子一进到林中就如临大敌,她即使再猎奇,也不敢再多问了,只奇特那些豪仆的公子究竟甚么身份,连万年县县令都不放在眼里,并且想必已经出了林子,因为起先还能听到不远处有谈笑声和脚步声,垂垂只剩萧萧瑟瑟的风声。
若她没料错,这位能自在出入紫云楼的道长,恰是那位脾气孤拐,却被当今圣上奉为恩师的清虚子。
仆妇嗓门不小,白芷在前头听了几句,才知这仆妇是万年县董明府家的管事娘子。
依她看,凶手多数藏在林子里暗处,她因怕遭暗害,进入林中以后便万分防备,哪知遽然生变,比她预感的还要诡异。
白芷哆颤抖嗦照亮那人。
“娘子,你熟谙那仆妇的仆人么?”
滕玉意拔出袖中的翡翠剑,即将奔到跟前了,又被残存的一丝明智拉住,停下来让白芷举高灯笼:“看那人是谁。”
白芷遍体生寒忙要护住滕玉意,滕玉意却低喝道:“端福!“
她脑筋里转过千万个动机,凶手不会是封林之人,既要杀人,何必大张旗鼓,当众拦了那么多犊车不让进,无异于向天下昭告他是凶手。
“世子刚了局击鞠,月灯阁外落了钥,场里那么多人比试,如何给他递动静?”
“表姐!”
出了林子安设好杜庭兰,正待将红奴和白芷往犊车上抬,只见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沙,刚才那群主子去而复返,背面还跟着身着黄衫的宫人。
静水深流,越温馨越诡异。
镇国公气得七窍生烟,夺过鞭子亲身施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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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这位小娘子表里不一,顶着张鲜花般的脸,脾气却极其狡猾。
白芷吓得不轻,幸而手里的灯笼未丢掉,主仆两人急跑几步,颤抖的光影撒向火线,一团影子伏在地上,模糊是个女子。
那是一次春季射礼,与宴者几近都是王公朱紫,地点在乐游原,四周有座荒废已久的梵刹,不知谁说到寺中有奇花盛放,一下子挑起了世人的兴趣。
表姐几个气若游丝,端福脸上也覆盖了一团黑气,不消想也晓得跟那妖物有关,如果不尽快医治,死亡只在朝夕之间。
段宁远是个极谨慎的人,为了布这一场局,她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终究等来这两人身败名裂的一天,她怎能不豪饮。
杜夫民气念转得极快,眼看一个女儿昏死畴昔,另一个女儿骇得不轻,一时候胆战心惊,忙将两个搂入怀中:“好孩子,莫怕。”
仆妇看滕玉意等人顺利入内,也上前打筹议,但一众豪仆尽管拦在林外,不管如何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