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子逢高踩低的小人,早该经验了。”素枝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这灶头冷了,不能怪人家另寻热灶去。”周瑛了解笑笑,转而当真道,“我们宫里很多人另谋前程,只姐姐一个岿然不动。别人也倒罢了,姐姐待我最为用心,我实在不忍姐姐跟我遭罪。趁我在母妃跟前另有几分薄脸面,给姐姐寻个端庄前程吧。”
周瑛如果闷声咽了委曲,旁人不会感觉她漂亮好性,只会觉得她软弱好欺。甚么处所欺上瞒下、欺软怕硬的人都不会少,她可不会觉得,乾西四统统天子罩着就高枕无忧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东西两所的皇子皇女十多少个,天子哪能挨个过问。
周瑛昂首笑道:“姐姐说得对,是我当局者迷了。母妃对我的好一向都没变过,我如果一味缩手缩脚,岂不是坐实了流言,不但孤负母妃对我的情意,还平白跟母妃生嫌隙。”
“罢了,不该提这个,倒引来你姐姐发这毒誓。”周瑛靠在引枕上,遥遥一指那盘子点心,“姐姐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兜圈子了。现在我朝不保夕,也不怪下头人起心机。”
可本日周瑛这一番推心置腹,素枝踌躇很久,却还是不敢付诸信赖,“公主这话,真真叫奴婢无容身之地了。这天底下再没有奴婢比主子更贵重的事理。再说了,外人不知内幕胡乱猜想,奴婢倒是亲目睹娘娘对公主的好,公主千万莫要悲观,不然反倒遭了小人的算计。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坏的环境产生,公主身边总该有小我端水做饭,奴婢哪能一走了之。”
借素枝百八十个胆量,素枝也不敢应下这话,“娘娘和公主都是九天的朱紫,奴婢尘泥一样,有幸近前服侍,已经是祖上冒青烟。再不经心,老天爷都得下道雷劈了奴婢。”
不过,并非每小我都如许想。这些人或许碍于周瑛尚未得宠,而没做得太较着,但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却让周瑛清楚地认识到,有多少人不看好她。
可喜的是,徐贵妃待周瑛一如昔日,每日中午都会给周瑛开小灶,下午放学返来也会抽出一段时候陪她,或问些书房趣事,或陪她做功课。
实在周瑛对吃食并不挑嘴,毕竟半年前她还常常填不饱肚子,哪会至心抉剔这些点心。可在这类奥妙的机会,御膳房送来粗制点心,却由不得她不作为。
李嬷嬷见状,又是欣喜,又是光荣,不知告了多少句佛。
素枝按例沏了一壶新茶,又端来几盘点心,放在矮几上,供周瑛取用。周瑛没多重视,只顺手拈来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这一口顿时让周瑛从书上回神。
本来有徐贵妃带着周瑛在天子面前露脸,周瑛吃住都是最好的,当然没受过怠慢。现在周瑛是想顺水推舟分开通熹宫,但就算没了徐贵妃庇护,也不能让他们骑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