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徐贵妃是故意,还是偶然,但到底让徐弘等了好久。
周瑛被踩着当垫脚石,顶多劈面打个脸,徐贵妃可没她那么好脾气……就算徐贵妃真被骚到了痒处,讨到了欢心,乐意当周环的桥梁,徐弘在徐贵妃这儿,也一定得脸啊。
徐弘坐了这半天冷板凳,却不露一丝不快,干脆利落朝徐贵妃存候。
周瑛取出那块墨玉珏,让素枝收好,“放心吧,我要真殷勤有礼,人家才要避之不及呢。”
徐弘见氛围好,又乘势笑道:“既然姑母和小表弟都好,那我就放心了。父亲这几天担忧得都没睡好觉,若非宫规所限,外男无诏不得收支,又情知皇上对姑姑情深义重,绝无一丝慢待,父亲只怕早就闯出去,把姑姑掳回安国公府养着去了。”
周瑛冷静垂下头,感觉后脖子有点冒寒气。
徐贵妃笑嗔了一句,“显见你们是一国的。”
就算周环未雨绸缪,但拿徐贵妃当由头,来靠近心仪的夫婿人选,也不太明智吧。
“有那貌比潘安、才比子建、富比石崇的,当然算上等,但不管论母家出身、母妃位份,还是论帝心所向、偏疼宠嬖,周环都排不上号,不脱手去争去抢,天上又怎会掉馅饼?周环或许一定有淑女之思,但弘儿将来的爵位是实打实的,她这份眼力倒挺准。”徐贵妃意味深长道。
周瑛看了徐贵妃眼色,待其点头,才收下道:“多谢徐表兄。”
徐贵妃淡笑道:“好些了。”
徐弘公然边幅不错,因着年事尚小,脸上另有些稚气,但到底剑眉星目,唇若朱丹,又兼举止有礼,暖和有度,公然不愧是世家出身,小小年纪就风仪颇佳。
周瑛想周环都脱手运营婚事了,她再一味在装不懂,怕会过分,拿捏着分寸道:“满朝英才尽在父皇彀中,父皇就算再不上心,也不至于指个连媳妇都养不起的粗鄙野夫吧?”
对于这番情真意切的辨白,徐贵妃却淡了笑容,只不咸不淡回一句,“哥哥故意。”
徐贵妃跟周瑛叙了半天短长,才让荔枝传唤徐弘。
徐弘又道:“小表弟可还好,可曾闹着姑姑?”
周瑛怨念看了徐贵妃一眼,见徐贵妃收笑正色,才游移道:“六姐姐到底贵为公主,如许自降身份,曲意奉迎臣下之子,这能够吗?”
徐贵妃悄悄抚摩肚子,脸上总算多了几分温和,“这小魔星是个爱闹腾的。我中午歇个觉,才眯糊着了,他就悄悄打一拳踢一脚,我一醒来他反倒安生了,等我再睡下,他又故伎重施……”虽是嘴上嫌弃,但她眼里的垂怜都要溢出来了,“这刁怪的性子,真不晓得像了谁。”
徐弘凑趣道:“小表弟机警活泼多好,姑母再要派不是,我都要打抱不平了。”
徐弘前脚出了门,后脚就见周瑛也跟了出来,只当她跟周环一样心机,不由蹙了蹙眉心。
徐弘既知这位是姑母认在名下的七公主,天然不比外三路八竿子打不着,就自来熟喊表哥的人一样慢待,他摸了摸身上,寻摸出一块墨玉珏,“本日来得仓猝,未曾提早备下,这块玉珏勉强还能入眼,七表妹临时收下当见面礼吧,他日寻到好的,我再带给七表妹。”
“你可别小瞧她。”徐贵妃可贵有兴趣,“你感觉身为公主,就不消运营毕生大事了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周瑛可不信。
周瑛瞧见这姑侄这般相处,就知本身的猜想怕是应了大半。本来周瑛还想跟徐贵妃对一下说辞,以免在天子跟前穿帮,可现在徐贵妃心中不快,周瑛不欲留下顶火,指了一事告别。
有嫡宗子傍身,这也是皇后得宠多年,却耸峙不倒的启事。徐贵妃和皇后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但当年的恩仇却一定无迹可寻。徐贵妃多年无子,安国公想另谋前程无可厚非,但偏选了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徐贵妃心中当真能安然处之?就算徐贵妃迫于某种启事忍下,可现在她亲子出世期近,时移世易,对于两面奉迎的安国公府,莫非还能毫无芥蒂,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