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越往下翻,神采越沉,及至最后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岂有此理!”
既然素枝坦诚相待,周瑛也稍稍说了点内心话,“我再过三年多,就要出宫开府了。现在我跟母妃的干系如何,你也看在眼里。一旦我出了宫,离父皇远了,情分淡了,宫里又无人能帮衬说话,今后我如有事又该如何?”
周瑛看了一眼,画的是牡丹,天姿国色,笔触却也不俗,待天子画完,周瑛才故作惊奇地睁大眼,“若不是本日被我碰上,这很多年了,我竟不晓得父皇另有这一手。”
实在玉香说的事情,于周瑛来讲不过举手之劳,拿着公主的名头,随便传个话畴昔,必定没多久就会把人放了。不过总不能玉香空口口语一说,周瑛就傻乎乎信了,谁晓得玉香爹是真明净无辜,还是罪有应得呢。她沉吟道:“你先在四周住下,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周瑛笑道:“无妨,父皇活力的工具并不是我。”
素枝被压服了,却还是不解道:“可就算如许,做本日这件事,又于公主有何助益?”
“前些天我们到了泰安州,这女人就告别回了家,却不想回家以后,却面对家破人亡。”周瑛叹了口气,正色道,“父皇常常出行,想必也看到百姓充足,路边一个乞丐也无?”
被女儿赞叹渴念的目光望着,天子内心挺美,嘴上还谦善,“竟日忙着,手上也陌生了。”
周瑛背动手,装模作样道:“父皇想堵我的嘴,须得赐我一幅墨宝才行。”
她跟素枝说的,只是此中来由之一。拿些平常公主不会做的事,来跟天子刷些新奇度和好感度,但更首要的启事就是,周瑛想要借此来摸索天子对她插手政事的底线。
素枝睁大眼,想劝周瑛别置一时之气,却又猜不出周瑛是开打趣,还是另有深意。
现在周瑛在天子跟前还算说得上话,固然跟徐贵妃撕破脸,面子上的情分也淡了下来,但来求见天子,却比之前还要便利很多,起码周瑛一来,就有人上赶着去禀报,一点不敢怠慢。
天子也沉着下来,留下周瑛呈上的卷宗,“你先归去吧,这事朕调查以后再说。”
周瑛早有此打算,却一向无从动手。既然玉香恰好碰上来,倒是刚好让周瑛尝尝手。
既然周瑛没法明着进入朝堂,一步步加官升职,那就无妨操纵好这个公主的身份,直接在天子身上用力儿,在幕后增加本身的话语权,总归得了实惠就好,她又不希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权臣范儿。只要她一日日加深本身对天子的影响力,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们天然晓得要往哪儿撞庙门。
两父女又谈笑了半天,周瑛如愿以偿讨得了天子的墨宝,才切入正题。
听了玉香的话,周瑛如有所思,没想到她的行迹,在故意人眼中底子不是奥妙。
周瑛点头道:“父皇天子之尊,上面人迎驾,想做得都雅点也无妨。”
素枝日日在周瑛跟前服侍,天然晓得有几位公主不是省油的灯,想想六公主周环,再想想新上来的八公主和九公主,不由皱起眉来,“那几位殿下应当不会这么无耻吧。”
出了这桩事,周瑛也没表情再玩,直接带着人回了行宫。黄谦自去查证,两天后返来,周瑛翻看着黄谦调查完的卷宗,沉吟半晌,还是袖了卷宗去找天子。
固然素枝本来是徐贵妃安插在周瑛身边的,但这么些年畴昔,徐贵妃身边几大宫女的位置更加安定,素枝垂垂不再希冀归去。特别前段光阴六皇子周珏走丢,徐贵妃迁怒,把一干随行打了个半死。素枝原想着本身好歹是徐贵妃亲身指派的,成果却跟白柳一个报酬,脱了裤子在院里打二十大板。多少年的面子全没了,不由灰了心,完整投了周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