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沉默半晌,“你既然这么说,恐怕内心已经有底了吧?”
周瑛靠回椅背,没想到本相竟是如此。
丁唐见到周瑛在坐也有些不测,但面上一如平常,向天子禀报导:“陛下,经臣调查,方玉香所言失实,其父方柄确系乙未年间秀才,其人贫寒保守,并无恶习。方柄七天前被捕入狱,也确是无辜被抓。据抓他的差役所说,因其状若乞丐,有碍观瞻,才将其入狱。”
乔荣领命而去,未几时就唤了一人过来,恰是好久未见的丁唐。
周瑛轻声一笑,“要不然表哥觉得,这位徐知州为何劳师动众,说动你来跟我要人?”
公然在徐弘告别以后不久,天子就派人来请,周瑛略作清算,就去面见天子。
天子单独坐在屋中,本来的色彩看不出喜怒,但见了周瑛以后,就暴露笑来,指了指下首的坐位道:“小七来了,坐到朕身边来。”
周瑛天然明白这意味着甚么,深深一福,“多谢父皇。”
徐弘一细考虑来龙去脉,不由悚但是惊。徐继年固然官至五品,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朝中的政治核心,但于徐家来讲到底还不算甚么,就算出了事,懦夫断腕,也不会伤及徐家根底。可如果让天子晓得,这中间另有他徐弘这个国公府世子的事儿,徐家可就不会那么等闲过关了。
若事情往最坏的方向生长,最后恐怕一州高低的官员都要经历一次大洗濯,这类事天子竟也交给丁唐来办……上一回是触及皇家*,这一回是干系朝中动乱。不管丁唐是一早就得了天子信赖,还是前次差事办得好,水涨船高,丁唐此人的前程都可见一斑。
天子皱眉问道:“桃溪县令是否知情?”
如何能够?周瑛不由睁大了眼。
丁唐见周瑛惊奇不解,遂解释道:“据郭忠父亲招认,郭忠一向不喜郭母为其说得另一桩婚事,而在见到方玉香返来后,更是有了悔亲之意。郭忠频频提到方玉香处境不幸,试图压服郭母改主张,某次失口说出方玉香失贞一事,更惹得郭母不满。”
周瑛掐指算了算,大陈吏部三年一考核,按徐继年这升官速率,中间实在跳了几等。徐家在朝中固然确有权势,但从徐继年一开端只是个八品经向来看,徐家最后恐怕并不看好此人,不然也不会不帮着运作一二,任由他肇端点如此之低了。徐家的关照寥寥,他能从一员小吏,升到知州这位置,掌一州管理,当然能够是会追求的启事,但恐怕也确有些真才实干。
丁唐又道:“而在郭家一家被提审后归去当晚,郭母数落郭忠不该多嘴,失口带出有人拿着大笔银子,探听方玉香的行迹动静,言称定是方玉香其行不检。郭忠这才明白家中缘何俄然有了大笔银子购置聘仪,两母子间起了争论,郭母失手将郭忠推落井中。”
而丁唐所说也证明了周瑛一部分猜想,只听他道:“郭忠之死,并非不测,而是报酬。”
周瑛含笑点头,实在她也不过白叮嘱一句。此时距她禀报给天子已过了一天多,以天子的效力,想必查得已经差不离了。而徐继年能出此下策,恐怕已是无计可施。就算徐弘流暴露去,他徐继年还能跟天子对抗不成?而徐弘也是个聪明人,该晓得这时候往哪边站。
听了这番话,周瑛对玉香那一日眉宇间的怅惘,也明悟过来。而徐弘,精确的说是徐继年,为何晓得玉香失了明净,也就有了出处。而至于郭忠的死,恐怕也是被灭了口。
一听周瑛连人都猜到了,徐弘的预感更加不妙,他艰巨地点了点头,“恰是此人。他是我徐家旁支一名族兄,家中贫寒,却勤敏好学。丙申年间他考中了进士,短短十余年,就从八品经历,升到现在的五品知州,这中间当然有徐家照拂,但根子上到底还是他本人才调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