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吉莽面上的恼意也不讳饰,林泽当然看得出来,阿史那吉莽已经因为“分赃不均”,而对二皇子心生不满。林泽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道:“实不相瞒,我本日登门,实在也是有私心的。”
林泽又一一先容道:“这四位女人,别离叫云想、花容、华浓、群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管瑟箫笛,个顶个是才女,别的还精通女红烹调、按摩针灸,真恰是十全的美人。”
要不是看在那匣子珠宝的面子上,林泽早就被赶出去了,阿史那吉莽不快道:“这如何说?”
故而林泽皱眉道:“这是欺负大人不知根底,才如许信口雌黄呢。这所谓可托之人甚么时候到,我倒要劈面问问他,大人对他这般信重,他却信口雌黄,如何对得起大人一番赤城相待?”
林泽垂目,半晌后,他伸手取来玉瓷瓶,启开木塞,一倾瓶身,倒出一粒玉容丸。这药丸模样很浅显,棕褐色,药香微苦。林泽打量一眼,塞到嘴里,和着茶水咽了下去。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把阿史那吉莽那点子幸运心机,打得是一丝都不剩。
林泽面色难堪,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也不能这么说吧。”
林泽一进门,就朝着阿史那吉莽深深一揖,虽曲直意阿谀,却也不卑不亢,“小生林泽,久闻阿史那大人大名,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大人真恰是大豪杰、大豪杰,不愧草原雄鹰之名。”
当日下午,二皇子的内兄白日宿娼,跟一名小公爷争风妒忌,把人家突破了头。才隔了一天,众御史就闻风而动,争相进谏。二皇子为停歇此事,忙得是焦头烂额,天然没法相陪阿史那吉莽。
说着,林泽拍了鼓掌,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四个绝色的美人袅袅走了出去。
“汝阳公主六七岁上,就没了娘。想必大人也晓得,这没娘的女孩子家性子到底野一些,这也在道理当中,不过身为公主嘛,到底有皇家的端方束缚,如何也越不了边。”
林泽说道:“六公主早就听闻过大人的英名,特地备了一样薄礼。”
周瑛事前在心中猜测过林泽千百种反应,但林泽这般干脆,还是出乎周瑛料想。
但一向最会阿谀人,最会察言观色的林泽,这会儿却跟聋了一样,一点没听出来,不但不识眼色退下,反而立在原地,又说了起来,“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另有一事。”
一听林泽要劈面对证,阿史那吉莽倒是软了,嘟囔道:“算了,说不定他是弄错了。”
究竟是真的——周瑛生母早逝,提早开府,造犁晒盐。事理也是真的——中原女子被礼教苛责,越是职位高贵,越是养在深闺。只要结论是假的——周瑛不受帝宠,职位不高。
林泽倒是安然以对。
阿史那吉莽一听这话,顿时笑了,没想到大陈高高在上的公主们,抢起男人也这么豪放不矜持,冲着林泽挤眉弄眼,想叫林泽流露点私密动静,“这堂堂公主如何抢男人啊?”
因为二皇子的前车之鉴,阿史那吉莽当然只放了一半心。不过因着林泽叫破二皇子偷拿好处的朴重言行,给阿史那吉莽留下好印象,阿史那吉莽给了林泽几分薄面,但林泽到底是有求于人,故而阿史那吉莽还是拿着架子,懒洋洋道:“六公主确有些隽誉,但汝阳公主也名声在外啊,又能如何?”
有林泽的旁敲侧击、决计指导,再加上阿史那吉莽以己度人,阿史那吉莽只道二皇子常日跟他称兄道弟,却本来内藏奸猾,若说二皇子当中充公好处,打死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