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返来那日,十二问起他路上的见闻,十五便提及到府里前在路上瞧见的事。说到最后,说是遇见都城恶霸行凶,幸得一名女人脱手救人。
当日少爷如何说的来着?仿佛是“你说的不是个小女人,是仙女”?说罢便垂眸看书了,任十五如何说都不肯再开口。
他笑得暖和,躬身朝康氏拱手道:“小的谢十一见过夫人,夫人一起过来辛苦了,还请夫人坐下稍息半晌,小的去为夫人泡茶解乏可好?”
“母亲无事不登三宝殿,请直言。”
手中突然一空,康氏有些难堪地将手放在膝头:“但是对红隙不满?”
“我想老夫人该当不晓得,她的陪嫁已快成康家产业了。”谢蕴端着茶盏浅呷了一口,“二叔母该当也不晓得。”
想开口怒斥他无礼,恰好人一向躬着身子,同她说话时眼睛也是规端方矩地看着空中,就连双手都始终保持着施礼的姿式,连一丝颤抖都无。
康氏却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野。
“不测所得。”谢蕴面无神采地看了那些账册一眼,“这几家铺子对我多有‘照顾’,趁便查了查。”
谢十五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心中却道这谢大夫人公然不是个好相与的,惹得他家少爷为了有个安生日子还得特地想体例叫她闭嘴。
谢十一眉头一跳,扭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上却捧了两本厚厚的账册。他哈腰将账册放到了康氏前头的书案上,垂眼道:“请夫人过目。”
“塞翁失马。”谢蕴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本日的遭受,将部下的宣纸抚平,提笔在左上角写了个“柒”字。
红隙亦是。
康氏被他们主仆俩的行动搅地一头雾水,心下又有些猎奇谢蕴能拿出甚么东西来给本身,不自发地就拿了一本账册翻了起来。
之间在其之下,还放了几张宣纸,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细心一看,此中还不乏点窜补漏之处。
说着,她还笑睨了谢十一一眼,看得谢十一忍了一会才按捺下本身皱眉的打动,“贴身服侍的,小厮哪儿有丫头经心。也是我忽视,你一向在庆阳道观长大,都忘了你现在已十七了,是时候在房里收小我了。”她拉着红隙的手,慈眉善目地悄悄拍了拍,“红隙这丫头,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长得也是我身边几个丫头里最好的,今后就叫她在你身边服侍吧。”
谢蕴坐着,她站着。本该是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可当他用清冽的嗓音说出“你赢不了我”时,康氏竟独特地感到了一丝心慌。若不是有红隙扶着她的手臂,她怕是要忍不住退后几步,好去避开他的锋芒。
因此平时他在作文时,几个小厮都不会打搅他,恐怕扰乱了他的思路。
倒是将事情给想起来了。
此事便就这么作罢了。
可当她对上他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时,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有个有着一样桃花眼的女子,巧笑倩兮地给本身编花环,一双娇媚勾人的眼睛里尽是纯粹的笑意。
谢蕴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谢十一微顿了半晌,侧身让开了。
不由昂首瞪他:“大惊小怪地作何?”
本身仿佛是火上浇油了吧?
“……”谢十一一时无语,“甚么仙女?你如何也学起十二那颠三倒四的话来。”
没头没尾地一句话却叫红隙精力一振,趁着康氏还没回过神,抽出本身的手缓慢地走了出去。
谢蕴却答非所问:“十一,账册。”
十五不平,叫少爷评理。
谁知本日谢十五不晓得搭错了哪根筋,瞪着正誊抄的手稿“诶诶诶”地惊呼了好几声,吓得正用心誊写的谢十一手一抖,在红色的纸页上留下了歪歪扭扭地一道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