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浅浅一笑,他看了看等在不远处的卫瓘,说道,“走吧,别让娘舅久等了。”
“实在也没甚么苦衷。”妍姬难堪了一下,道,“不就是那甚么嘛,抢了姊姊家的那伙强盗这不是被抓住了嘛,姊姊晓得是谁抓住的吗?”
巫玥惊呆了,“君过来送我就是为了跟我说一句多保重?那君前天说了不就好了?”
妍姬很纠结。
巫玥晓得回事如许,以是才没说的,巫玥不想把拜别弄的过于哀痛,便唠唠叨叨的开端说话,“此次许医士也去都中,君要勤去拜访,不要总让许医士去找君,哪有医士去找病人的理儿。君到了都中记得要经常给我写信,也让我晓得君过的如何。”巫玥唠唠叨叨说了一通,荀谦便那么嚼着笑悄悄的听着,只点头应着。
一阵冷风吹过,吹起荀谦鬓角的碎发,有些凄苦。他缓缓说道,“挺好,我送卿总好过卿送我。”
蓉媪劝道,“女郎这是去外祖家认亲,那里是客?莫要瞎想了。”
赵氏道,“都说穷家富路,你再多带些吧。”
荀谦道,“当时要说就会少见卿一面。”
巫玥看了看荀谦身上薄弱的衣服,低声道,“你先出来,我再走。”
“君……”巫玥只感觉千言万语都像是卡在胸口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诶呀,都被姊姊说蒙了。”
巫玥道,“不消了,家中也是花消庞大,这些金贝伯母也得省着花。”
一样是去河东,一样是这些人,但是巫玥的表情却全然分歧。宿世里,在未去卫家之前,卫家给巫玥的感受是未知带来的惊骇,而此生,倒是一种去看看故交的心态。她固然不肯去回想在河东的日子,但是她她确确实在把人生中最光辉的韶华留在了那边,这韶华里承载着她的生长。
荀谦双手接过护膝,“无妨的,天还这么冷,用得上。”他给奴婢递了个眼神,奴婢上前把手中拖着的木匣子,递给巫玥面前,荀谦道,“礼尚来往。”
巫玥感喟道,“再显赫又如何?客,寄也。借居时候短了还算客,如果长了……”想起悲伤事,巫玥还是忍不住的心伤。
巫玥闷声嗯了一下,却没走,只是寂静的站在荀谦跟前,仿佛是只要站在他身边,甚么都不说,甚么都不做,她就感觉放心一样。
“妍儿本来还想跟姊姊说说悄悄话呢,姊姊就要走了,还要去那么久,今后妍儿有悄悄话得跟谁说呀?”
马车顺着主街行了不一会儿就到了荀家门口。巫玥奉上帖子,不一会荀谦便出来了。荀谦气色还是很不好,夏季他就没好过,更何况本年的这个夏季他还分外的能折腾。
蓉媪在巫玥这里出去,就开端清算行囊,说是说是行囊,实在也没有甚么好清算的,家中贵重物品都被抢走了,卖书画得的那点金贝又是买粮,又是修屋的,各种开消下去,已经所剩无几,更何况今后另有各种花项等着,总不能到缺钱的时候再卖书画吧。
荀谦道,“早走早到,少在路上迟误,少享福。”
妍姬气恼的顿脚,“他又不是韭菜。”
“约莫得半年。”
巫玥也晓得身边没个服侍的人毕竟是不铛铛,就道,“阿嬷又得受累了,想想就心疼。”这便是应下了。
巫玥此次去河东,同宿世一样,也只带了蓉媪和玉清。巫玥本来是没筹算带玉清的,但是玉清一听巫玥要去河东,就跪在地上求着巫玥带她一起去。巫玥想着带玉清换一个环境待一下,她表情说不定就会好起来,因而就应下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巫玥算上宿世此生都没这么为金贝忧愁过。
这一问一答,两人便堕入沉默,只听到北风呜呜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