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月汐看着她，俄然笑了，“公子你还记得么，你带我返来的那一年，你也是穿戴如许的一身白，也是这么说的――‘今后跟着我，我带你走，别怕’――当时我还觉得是天上派下小神仙救我来了呢！”
“你不必用心，也不必装，我都会在这，也都会陪你，”林世卿的手偷偷滑到她的腕脉，顺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月汐，你是我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没那么轻易死，闻声了吗？”
月汐悄悄闭上眼，汪着的星湖碎成两粒圆珠，坠了下来：“公子，我有点困了，睡一会儿……嘶，有点冷……公子，你不晓得，我不想……月汐不想、不想做公子的……”
继而，她扒开缓台东侧一人多高的灌木丛，暴露了地上的一段麻绳和被高大灌木挡住的另一条粗长藤蔓。
林世卿握住她的手，眼神清澈，定定看着她道：“谁说你活不成？听我的，我带你走，你就活得成，别怕。”
还不如那些朝生昔死的小虫子，生时髦且不知生，死时自也不谓死。
林世卿却不睬她，改去悄悄掰她捂在胸口的手：“月汐，你把手拿开，我给你看看伤口。”
林世卿沉着地伸出两指探过月汐颈侧后，触到了她胸口的伤，月汐的手已经很凉了，伤口却还带着点残留的温度，仿佛燃过的蜡炬，林世卿一刹时有点茫然：月汐……如许就是死了吗？
“清慕，我的mm，留下来。”
林世卿脚步一顿。
林世卿奇特地读懂了她眼中倏忽而至的水光，细细理了理她落到地上的长发，捡出沾上的细沙，将发丝搭到她身前，道：“不怕，你等等公子，等我下去找你时，我们再一起走，不会让你孤傲的……嗯？”
林世卿抚上月汐抿得发白的嘴唇，柔声道：“别忍着，我在，别忍着。”
“多谢厚爱，”林世卿神采不动道，“如果你这句话能够早出世几日，大抵也轮不到明天了――但不管如何样，吃一堑长一智，率性的代价太重，我不想接受第二次。”
“mm……清慕！”
“公子，我好久都没见你了，你让我嫁给李季同，我嫁了，但是你都没来插手我的婚礼。”
林世卿脸上暴露些淡薄的笑意：“贫嘴……不过你想，阿谁时候我才多大，不也好好地带你走了吗？这回也一样，别怕。”
月汐一边说，一边却将失了温度的手抽了出来，反将林世卿的手握在了手心，眼里俄然涌了泪，未落，便汪成两潭微波浮动的星湖：“公子，我俄然有点惊骇。”
林世卿将袖子从她手中拽了出来，月汐神采一白，想是公子不肯意，却又见林世卿将她的手拢在手心，握住，道：“手凉了，这么大小我，怎的还学小孩子扯人袖子撒娇――别担忧，我应了，不管甚么欲望，我都帮你实现，下辈子，我们月汐甚么欲望都能实现。月汐，公子此次不扔下你了，公子带你走。”
孟昭缓缓呼出一口气：“你真的要走？决定好了？”
话音渐消，月汐拢着她手背的手有力地垂了下来，明显没有声音，林世卿耳边却仿佛响起“砰”的一声，像是踩着点在她内心砸出了个填不上的坑。
“记得，”林世卿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悄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当时，你同红袖吵架，你吵不过，就一小我跑了出来，没看路，就掉到了这里，掉下来时脚还扭了，如何都出不去。月上中天了，红袖见你不返来，内心惊骇，便央了一群人出来一块寻你，你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却不该，恰幸亏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你在这儿呜呜抹眼泪。过后每一次你不见了，不消想便知是来这里躲着，可还不都是我找到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