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舒棠抿抿唇,又谨慎翼翼地说:“我这辈子,一向想过平平结壮的日子,最最特别的一桩心愿,就是……想陪着云官人。”
景枫听云沉雅絮干脆叨地说了半晌,竟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云沉雅说到此,却更加镇静。他直起家,兴趣勃勃对景枫道:“我出世至今,办过弄臣,见过争战,朝廷疆场波云诡谲,我心中犹能存几分腐败。然这还是头一遭,碰到这类剪不竭理还乱的豪情事,角色纷呈千丝万缕反几次复,真是造物之奇异。这但是个大热烈,不看白不看。”
书斋里头,景枫不在。云沉雅探头探脑望了一会儿,正思忖着他在那里,便见有一人两獒,畴前院走来。
时候的流逝老是悄无声气。刚入秋时,只闻桂子香浓,只见天阔云高,而园中的碧绿绿景,犹让人觉得还在夏盛时节。但是,在房里窝了好些日子后,再出得门来,劈面扑袭的便是一股秋凉,再看园中,梧桐叶黄,草色枯焉,倒是洁白的山茶,开了一簇又一簇。
带着环球无双的傲气,云沉雅道:“实在又如何,北地公主也罢,北国贩子女人也好,只要我喜好,纵使兵起北地,纵使有万千铁骑与我相争,我也毫不为惧。”
舒棠愣了愣,半晌却摇点头,说:“我不晓得。可即便我娘亲是如许的人,我又能如何呢?我不是甚么公主,也不明白联兵符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只是贩子间长大的一个平常女人。如果去了、如果去了皇室,哪怕只当个小丫环,也只会给皇室丢人。”
云沉雅只手将请柬翻开,先是一愣,再是一笑。斯须,他挑起眉头,道:“这事我应了,你退下吧。”
“既如此,你不想去便也罢了。我本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前阵子,还得了一些关于你那结发之妻柳遇的动静没奉告你。既然现在你心已成死灰,情已化凉薄,这柳遇的动静,我也只好烂在肚子里算了。”
四时时有四时景,云尾巴狼接过下人递来的披风,一边在园中游逛,一边赏景。还没逛多久,便有一小厮拿着一份请柬递到他手上。
景枫额角蹦出一根青筋,他沉着脸,将请柬递还给云沉雅:“我不去。”
云尾巴狼拿着请柬,在手里一拍又一拍:“我尚记得,秋多喜一向对你情深意重,到了十七岁,俄然要嫁给方亦飞。方亦飞逃婚后,因联兵符一事,三大师族被放逐,期间唐玉又对秋多喜各式照顾。厥后他们返来,唐玉因秋多喜思念方亦飞,又让我们去救他。固然我顺道救了人,觉得这事儿也就这么告结束。谁想今儿个,唐玉又送来一张请柬,说秋多喜思念儿时之事,想必是尤其思念那二皇子,是以又借中秋之由,聘请我们一聚。”
“请柬是上午送来的,白掌柜瞧过了,说是等至公子醒了,拿来给至公子瞧瞧。”
牵着的手指蓦地动了一下。半晌,那头却传来一声轻笑。云沉雅反手将舒棠的手握紧,十指相扣,是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