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甚么大事理，也没有甚么弘愿向，可我但愿能过得安闲一些。联兵符的血缘，让我，我的娘亲，我们世世代代困在北地，那样的糊口，我不肯去过。”
只是……
但是，云沉雅既然能当着宇文朔的面提起这茬儿，便申明他也有才气将锋芒直至宇文涛，直至冒凉国。
舒棠说着，垂下头，低声道：“宇文大哥，你归去吧。归去今后，就说、就说是我不肯随你走，不关云官人，不关大瑛朝甚么事。”
“景轩皇子你――”
宇文朔有些发楞。
“宇文大世子恐怕不知，这琼花小榭，本来是明荷湖水上的亭子。入秋后，我在这里畅快淋漓地打了一架，不慎将这亭子拆了。幸而南俊王不见怪，不但不叫我赔半个子儿，反是叮咛人将本来的湖心亭改了，建成现在的轩敞水榭。”
“上个月，我嫁给云官人了。他是大瑛的皇子。可我嫁给他，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子，是因为我喜好他，情愿跟他一起。”
买卖分两端，买的人在南俊，是六王爷杜凉；卖的人在冒凉，是九王爷宇文涛。
“景轩皇子。”宇文朔回过身来，直视云沉雅，“景轩皇子既然晓得慕容公主的身份，便不该当执意娶她为妻。北地公主遗脉，向来只能嫁入我北地皇室。天下仙颜女子何其多，景轩皇子只要肯交回慕容公主，我冒凉，哪怕顷一国之力，将天下美女奉给皇子又如何？”
宇文朔沉了口气，踱回水榭内。
北国气候偏暖，这一年，却冬雪早来。雪粒子沾地即化，打湿宇文朔的靴头。
榭中之人，除了云尾巴狼和舒棠，另有南俊王杜祁。
瑛朝大皇子，果然名不虚传。
而这时，云沉雅却笑了。
这个手腕，与当初云沉雅对于南俊如出一辙。宇文朔在到来前，便猜到会赶上现在的局面。
现在，宇文朔立在琼花小榭外，看纷扬而下的冬雪，烟波浩渺的湖面。
宇文朔不答云沉雅的话。
云沉雅行动一顿，抬起眉头，目含笑意地看向宇文朔。
言罢，宇文朔转头，看向舒棠：“公主，请容我……”
他向她伸脱手，“见也见完了，我们该走了。”
此言出，云沉雅却没有回应。他带着舒棠，与南俊王号召了一声，正欲走，忽地又听宇文朔道：“莫非，慕容公主的生父是谁，景轩皇子你就一点也没想过？”
“我是北地人，直来直去，不会说拐弯抹角的话。景轩皇子有所求，我们便尽我所能有所应。然不该做出的让步，我们也绝对做不出。”
他沉默半晌，忽地走到舒棠面前，以手扶心，施了个礼，“公主，我代表宇文氏族来此，是为了与大瑛皇子报歉，更是为了将您接回北地，重返故里。”
“赔个不是？”云尾巴狼弯起双眼，“却不知这个‘不是’，要如何赔呢？”
“北地不是我的家，即便我娘亲是那边的人又如何呢？我传闻，我的娘亲，是从冒凉国逃出来的。我想她本来在北地，必然是不高兴的，如果高兴，又如何会逃脱呢？”
“景轩皇子，慕容公主。”宇文朔往前一步，忽地沉声道：“二位的接待，我倍感幸运。只是，带公主回北地，是我此行必须完成的任务。”
云沉雅牵过舒棠的手，笑道：“是了，你不提这茬儿，来棠酒轩做客，我便做东。”
“大世子请。”
这话是云沉雅说的。但是话音落，榭内却静了下来。
慕容是数百年前，北国皇室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