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傍晚至,落日西下。
在正堂侯了盏茶工夫,阮凤便掀帘出去。一身暗紫对襟袍,风骚自如。
舒棠将这些日子听到的传闻在心头理了理,说了一遍,遂问道:“阮大哥,云官人他不做天子了,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舒棠站着没动,眉宇间隐有忧色,阮凤又添了句:“这敬亭绿雪,是三日前,从大瑛朝送来的。”
云尾巴狼再呷一口茶,抬起折扇在桌上敲了敲,淡淡道:“回神了。”
而这个姣美公子,女扮男装得入迷入化,非是别人,恰是大瑛尚书沈府的闺女儿,沈眉。
这天,舒棠夙起,没去酒坊,反是绕去了平阳王府。
“我传闻……”沈眉顿了一下,“京华城中,有一处浮生堂,是京华城最大最好的,咳咳,青楼,可对?”
沈眉窜出来,大抵将景象一说,得知云景二人已用过膳,不由作出悲叹状,道:“如此,便委实可惜了。我方才与小阿棠一场长谈,一见仍旧。末端,她还为我保举了些北国好菜。我听闻有一间不错,便想与你们一道去尝尝。既然你们已吃过了,而我夙来又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不如本日就由我身先士卒,前去一尝。若然味道好,光彩佳,明日,我们便一道去吃个遍。”
沈眉又问:“那你能够够为我引带路?”
沈小眉生在永京,长在永京,大瑛禁宫沉箫城,她也没少去,一顿天南海北东西扯,便与舒棠完整成了朋友。
彼时,杜鹃极尽绽放,荷花才含了苞,小阿瑟成日睡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日夕。
花开如明霞。
舒棠点头诚恳道:“我不会品茶,就想尝尝这滋味。”顿了下,将茶盏搁在几案,游移道:“阮大哥,我向你探听个事儿。”
堆栈里有很多人都被那姣美公子吸引住了。
阮凤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暮春。
酒坊的买卖不错。午过落了雨,很多人进城后,便在舒家酒坊歇脚。
舒棠一怔:“这事儿……我不太晓得。不过京华城里的青楼,我就传闻过三两间。这一间,是传闻过的。”
说这话的时候,姣美公子左边的锦衣人本在摇着扇。这话音一落,锦衣公子将折扇一收,蔑笑一声,“你觉得她是你。”
沈眉一怔,复有颠颠地跑归去,要从景枫手里将荷包子拿回。
舒棠老诚恳实地与她道:“这位客长,外头坐满了,但里头另有位子,我带着您去。”
言罢,站起家,便朝楼外走去。夏晖平淡,照在俏公子一张漂亮逼人的脸。可她走路的姿式,却有些跛,像是腿上受过伤。
阮凤笑问:“如何?”
沈眉见天气已晚,面露游移。
末端,舒棠看了沈眉一会儿,又问说:“这位客长,您不是南俊人吧?”
景枫高她大半个头,又将荷包举高,任她如何踮脚都够不着。
沈小眉说话,向来易获咎人。可也许是缘分,这话一出,却对了舒棠的胃口。
青衣公子道:“你若想去,那便去吧。别担搁太久了,我与大哥在酒坊三条巷外等你。”
阮凤在椅上闲闲坐下:“你问。”
景枫板着一张脸,将荷包揣入胸口,淡然道:“回堆栈。”
沈眉在酒坊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见舒家小棠迎出来,眼神儿不由亮了一亮。
沈眉望向云尾巴狼的背影,又忆及本日与舒家小棠的商定,不由地便乐了起来。
舒棠往酒坊看了一眼,见小厮们尚能忙活过来,便坐下身,游移道:“沈公子,你、你与我讲些大瑛永京的事儿吧……”
从舒家酒坊出来,暮色已四合。云尾巴狼和景枫晓得沈眉的性子,吃过了夜饭,才来酒坊旁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