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面前,大过年的,亲戚们客来客往的,你不在家,万一咱家来了客,我还真麻爪呢。”
“那你怎不端起来吃呀?”媳妇问他。
一张大八仙桌摆到炕上,少不得八大碗,八大碟,满桌上都是海鲜杂肉。
担忧一群娘儿们闲着无事,又要扯到让媳妇作难的话头儿,老海怪趁机说道,“媳妇,你看大嫂她们忙了半天,咱是不是也该帮衬帮衬?”
“眼目前,就是我那两端犍子,不顶用,老了。
这工夫,一家子人都挤到炕前,相互说着过年的话儿。
孩子们得了压岁钱,一哄散去,炕前只剩下大人们坐着说话。
随后问了些一起上天寒天暖之类的闲话。
老海怪拎起两坛子高粱老烧,媳妇提着一包饽饽,展样地往院子里走。
媳妇挨着母亲,坐在炕沿儿。
想想年前丈夫逼着闹着,死活也要把年猪卖了,眼目前为了一口吃的,又要赖在本身妈家,老海怪媳妇内心就有些活力。
老丈人见几个儿媳妇到灶上忙活了,便和半子抽烟闲谈。
见老丈人开口问起家事,老海怪抢着表功,说,“我这几年,除了种点杂粮本身留着吃,大半地步,都种大豆。
这一句话,刺到老海怪媳妇的把柄,想到先前被丈夫打掉的孩子,内心一阵发酸,眼睛就有点发湿,可一想到今儿个是回家给爹妈拜年,大过年的,在爹妈面前,如何好提起这事?何况昨儿个在家里,丈夫又叮咛过了,便红着脸,强装笑容道,“这个月没来事儿,八成是有了。”
天将晌午,到了丈人家门口。
丈人家人见闺女姑爷来了,纷繁出来驱逐。
“这两端犍子,牙口太老了,干活儿也不出活儿,我那四十多亩地,如果换成大牲口,一春季起码能锄四遍,四遍下来,地里的草差未几就洁净了,剩下的一半棵草,我拿锄头就看住了。
吃了晌饭,一群娘儿们清算了碗筷,一家人又唠了会儿家常。
几个舅嫂也迎了出来,见了小姑子面,相互问声“过年好!”就把客人迎进屋里。
这话听起来有事理,可老海怪却感觉大为不当,心想万一他不在跟前,媳妇和娘家人唠嗑时,一不留意走了嘴,把他起初对媳干过的歹事说了出来,如何办?
“咱家现在,除了倷家人,我这头儿,哪有甚么亲戚呀?俺姥娘家这门亲戚,从俺妈老了,就断了,俺爹这边儿,就是屯里本家的,都不走动了。”
“玄了,怪玄了,说实在的,我这辈子,还真是头一遭,吃这么好吃的饭菜。”
听半子说的都是过日子的端庄事,又会说话,专挑老丈人爱听的话儿说,老丈人听了个满心喜好,给半子出了很多好主张。
老海怪本来想装装假,吃了三碗大米干饭,说内心话,老海怪只感觉半饱,便不想再吃。
媳妇也猜出,丈夫怕她又提起费钱的事,才不敢和她接腔,心想这大过年的,老去戳丈夫的弊端,也不好,就换了话头儿,问道,“刚才你在俺家里说,过年时,咱家里会有客人来,你估摸着,会是谁呀?如何结婚这么长时候,咱家除了俺哥他们来过一回,我再没见过别人来呀?”
“眼下不可,那两端犍子,太老了,一春季最多能拉两遍锄,这几年,我多出的力,就是在锄草上。
老海怪想赖在老丈人家,再吃几顿好嚼果,便顺着丈母娘的话,劝媳妇说道,“还是咱妈说的对,你一年也不得便儿,不能回家住几天,过年来返来一遭,多住几天,陪咱妈说说话儿,也好。”
娘家人听半子说的在理,也不强留,送他们两口儿一块儿出了门,赶车拜别。
老海怪经媳妇一句话提示,猛可里想起,家中另有一大群鸡鸭猪狗没有人顾问,便不美意义地笑了笑,说道,“可也是呀,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