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皮洁净,一双吵嘴清楚的眼里透着股机警劲儿,虽是个男孩,却比很多女孩要标致些。
这阁主天然就是指忍冬阁的阁主温元芜,固然他也常四周行医,却极少来南边六州的地界,此次南下只怕不简朴。相思悄悄竖起了耳朵。
“魏老太爷身子可好?”
“爷爷身子结实,昨儿还提起先生来着。”相思笑眯眯答道。
走到城门,有个曾去医馆看病的车夫见到他认了出来,便号召他上车捎了一段路,路上那车夫不住地夸他医术好,他只笑笑,又问车夫之前的病可好利索了,如许闲谈了一会儿,便到了顾长亭家中。
相思促狭,却也是个顺杆儿爬的主儿,一躬身,对两人道:“既然戚先生要找药,不如和这位先生同去府上一趟,我嘴笨,怕把话学落了,你们本身与我爹说,这事情才不会出岔子。”
现在顾长亭拜在戚寒水门下,虽考上了沉香堂,却因戚寒水向卢院长讨情的原因,并不消日日到堂里去报到,一月倒有半月是在医馆学医看病的。
郑管事却不依,将那信封硬塞入顾长亭的袖中,道:“现在来医馆看病的患者多了,每个患者的诊金虽未几,加在一起却非常可观,这点也不过是堂主的一点意义罢了,你何必推让,莫不是嫌给的少了?”
中间的少年手中拿着狼毫细笔,“唰唰唰”地奋笔疾书,顾小大夫话音一落,那张写着脉案药方的纸已经恭恭敬敬递到了跟前。
顾长亭便停了脚步,郑管事小跑几步上前,喘着粗气道:“白日里也寻不到你余暇的时候,现下总算抓到你了!”
“来来让让!让让!顾小大夫的助手借过啊!各位大爷大娘劳烦借光嘞!”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步队火线传过来,世人一听是顾小大夫的助手,忙让出一条道来,便见一个穿戴竹青长袍,肩披水貂氅衣的少年从世人让出的那条小道穿行而过,脸上还带着非常亲善的笑容。
少年独自进了门,见顾小大夫正在看诊,便轻车熟路地自去搬了个凳子在中间坐了,拿起墨在有些干枯的砚台上磨了起来,未几时砚台上便积了一小汪墨汁。
相思暗中鄙夷着这个压榨顾长亭劳动力的戚寒水,面上却笑得奉承热忱:“戚先生,再过月余就立春了,我爹想请您去府上吃顿便饭,有些事情想就教您。”
听闻此言的顾长亭一愣,他现在读了很多医书,又听戚寒水说了很多昔年疫病横行时的情状,对这痘瘟天然有些体味,也知凶恶万分,那颍州府离云州府并不远,只怕真建议痘瘟,云州府也要遭殃的。
周清一愣,见相思不过是个十岁摆布的娃娃,便觉得戚寒水在打趣他,却也对相思拱手道:“那找药的事就费事魏小少爷了!”
祖孙说了会儿话,顾夫人便来唤用饭,顾长亭便扶着老夫人到外屋去,桌上已摆好了两菜一汤,都是浅显的乡野小菜,但顾夫人的技术颇好,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周清摇点头,戚寒水神采稍安,却听周清道:“现下固然还没有要发疫病的征象,但是现在气候尚冷,颍州府那边就有百十来个内热不调的亡阳之症,且病发的又都是稚童,实在蹊跷,阁主上报给了防疫司,防疫司的官员却不正视,阁主这才决定南下去颍州府看看。”
这才转头对冻得缩成一团的相思道:“天冷,你何必来这里遭罪。”
戚寒水话音一落,便从门外出去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进屋便是一揖到底:“赭红堂掌事周清见鞠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