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跟着这不利的姨娘，能有甚好处？内里扫地的柳婆子是甚么人？前日还挤兑我呢，我气的两天没吃好饭，真窝囊。”
吕氏想到这里，心下松快很多，大房二房同气连枝，冯氏也不会回绝。
此话牵到吕氏的愁肠，她压下涌上来的哀痛，低声道：“娘不为你筹算还能为谁？你但是娘的掌上明珠，你出世那年，你爹爹升了官，你爹都说，是你旺家里，不得已让你嫁出来已属亏欠，今后少不得勾心斗角，也是苦了你。”
这也不算大事，只是吕氏措推让人不舒畅，她若直接说借人，冯氏也是毫不踌躇就答允下来，非得拐弯提到连累苏府上面，不过就是提示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她不要舍不得。
吕氏是个急性子，第二日给老夫人请完安，快步追上前面的冯氏，笑盈盈道：“我有个香囊的花腔不知如何选绣线，弟妹可曾便利？你最善于湘绣，还但愿能请教一番呢。”
门口婆子张望着，远远的见到湘雯走过来，颠颠的跑出来通报：“大夫人，大蜜斯来了。”
女儿如此懂事，明显眼圈通红，声音略略颤抖，却还来安抚她，吕氏再也绷不住，过来抱着湘雯低低的抽泣：“都是娘没用，那些个好人家，从你十三挑到现在，总感觉谁家的公子也配不上我的女儿，拖拖拖，最后拖成现在的局面，被太子惦记上……”
万姨娘拔下钗子，把桌案的经籍戳出几道破痕，内心解气后掷到一边，她又听到一句：“哎，我记得要公布匹了，姨娘能分三批布呢，我小孙女一年多没扯一身新衣裳，儿媳妇更是破衣服破衫，我们暗里分一匹，剩下再给姨娘，归正她也用不上。”
说到这儿那婆子脸垮下来，跟蔫冬瓜似的：“谁不想？现在想攀上大蜜斯的人多了，这才多会儿工夫，都已经暗处活动了，大蜜斯院里李婆子你晓得吧，就是阿谁大小眼儿，铆劲儿把侄女往里送呢？人家是本身院里的不必我们便宜？加上各房的管事，哪轮上我？你也不瞧瞧，我们服侍的是甚么半死不活的主子。”
湘雯倒吸一口冷气：“想必不至于。”
湘雯道：“太太不必如此为我劳累……”
吕氏往拿着铜镜照了照，叹口气道：“也好。”
虽说回了都城，但大房二房的后院之事还是每房太太筹划，就算是老太太，没由头也伸不出去，两三个婆子搬个杌子靠墙根坐，懒洋洋晒着太阳，嘴里嚼一片地瓜干，闲来扯闲篇：“你们说，大蜜斯真是叫了好运，太子，那但是将来的圣上，今后的娘娘，等太子殿下即位，我们苏家可就是皇亲国戚，圣上的岳丈家里。”
湘雯点头：“罢了，左不过量走几步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湘雯转角去了吕氏那。
这也是吕氏最担忧的环境，如果浅显的太子府，嫁就嫁了，最多就是委曲一些，做不了正室，但好歹是天家，也能上玉牒，不算虐待闺女，但这太子府里都是些甚么人？都是能吃人的女人，她这女儿嫁出来，真怕骨头渣子都没了，吕氏自夸也是后宅宅斗的妙手，清算好一干小妾，把丈夫管束的服服帖帖，唯独在女儿的婚事上，使不上任何劲，这类无法让吕氏发急。
吕氏从榻上起来，顺手往香炉里扔了一把香饵，那篦子拢了拢碎发：“我的气色可还好？”
吕氏以往，深思女儿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婚，哪怕低嫁点也无所谓，只要人长进有礼便可，不让女儿受委曲，湘雯聪明劲儿还是有的，占着正室的名分和礼法大宗，不愁清算不了后宅的幺蛾子，但现在有了窜改，进太子府，湘雯那点子聪明远远不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