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鸣摇点头:“连这一方砚台,都能看出你的心浮气躁。你如何去跟老朝奉斗?”
“你对这些掌故,如何这么固执?”我对钟爱华刮目相看。古玩行当内,晓得这些旧事的人都未几,他一个圈外的年青后生,竟然花这么大心血去搜访,不得不赞一句用心。
邮递员给一家单位的收发室送达完一摞邮件,然后沿着马路骑下去。钟爱华看着他的背影,俄然惊奇道:“猎奇特啊。”我问他如何了。钟爱华说邮递员都是分片儿的,普通卖力一个城区内的特定几条街,可他刚才明显是在金水区,但现在过了马路,从区划上说已经进入管城区来了,这分歧送达端方。
我出了熙熙攘攘的郑州站,先在街边的小摊子上吃了一大碗胡辣汤。这玩意儿看似是漫不经心的乱炖,实则滋味无穷,一口辛辣面汤滑入胃里,跟手指头摸了电门似的,满身都麻酥酥的,格外舒坦。我就着两个油饼把这一碗胡辣汤喝了个底朝天,感觉一夜颓废全都被辣出了体外,斗志昂扬。
这就是为甚么钟爱华刚才一脸惊奇,这辆货车竟然不是运的假货,而是运的灰土——敢情是辆泥土车!这些泥土较着是直接铲过来的,没有细筛过,里头还掺杂着青草根、石子乃至一些碎砖烂瓦。我把泥土放到鼻前闻了闻,这些湿粘泥土披发着一股轻微腐臭的味道,让人微微有些不适。
“现在有点晚,明天等我朋友都上班,还能查得更细。”钟爱华不美意义地说。
“这件事要做成了,会是业界的一次大洗牌。其他几门的人,也都在忙这件事。此次改制固然只是整合都城资本,但对全都城有严峻影响。以是我过几天得出趟差去南京,那边有几位古玩界的老前辈,跟我爷爷有旧,家里派我去争夺一下支撑。”
我正踌躇要不要伸脱手去勾她的肩亲热一下,烟烟俄然开口问道:“传闻你去刘老爷子那儿了?”我心想这五脉真不愧是同气连枝,甚么事都瞒不住,便把我跟刘一鸣的说话说了一遍。黄烟烟听完今后,深思半晌:“固然刘老爷子这小我心机很重,不过此次他说的有事理。”
我是这么筹算的:在郑州查而不动,一有所得,立即罢手,比及学会腾出空来,再持续清查不迟。我解缆之前,已经在四悔斋里打好了埋伏,封门闭户,说去外埠收货。我算过了,去郑州最多一礼拜,神不知,鬼不觉,只要赶在烟烟返来之前返回就行了。
我昂首一看,一个身穿红色夹克衫的小个子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他年纪不大,脖子上还挂着一台相机。这个小家伙神采狼狈,一进门就连声喊着快报警。前台办事员本想探出身来问,俄然又缩了归去,本来在那小个子身后,还追着四五个裸着上半身、下穿牛仔裤的长发男人。小个子见办事员不敢理睬,大为惶恐,脚下一不留意被拖布绊倒在地,怀里滚出一样器物,掉在地上收回清脆的响声。
“对不起,我们这儿不对外。”女人生硬地答复,然后“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列车员问我到哪儿,我看了眼窗外,毫不踌躇地答复:“去郑州。”
出乎我料想的是,书房里的陈列很简朴。撤除屋角一张茶台几个圆墩以外,只在临窗处摆着一张巨大的酸枝四周平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和一瓶白菊,另有一张写到一半的字。书桌中间立着一扇竹制屏风,上头雕着一副春联:“事能满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这几件东西看似粗陋,却透着高古的清气。一只大肥的梨花肥猫正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毛茸茸的尾巴不时扫过笔挂,让上头的大狼毫小白云一阵闲逛,平增一份温馨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