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盘石似的背影纹丝不动,无人能瞥见他脸上的神采。军中寂静一片,哪怕一声轻微的咳嗽都没有,众将士都看着这位威名正盛的主帅。
“王爷……”楚淡然在楚北捷身边垂手站立,压着嗓子道,“将士们分开故乡有一段日子了,个个思乡心切,现在俄然被号令留在这里,恐怕会有人趁机肇事。十万精锐,出了事可不得了。该如何办,请王爷唆使。”
“停!”远远瞥见东林王旗在仿佛呈褐色的半空中有力招展,楚北捷举手,喝停身后的步队。
日暮将至,斜风入骨。楚淡然听完王令,心寒了半截,偷眼看楚北捷。
桑谭盗汗潺潺,转头痛恨地瞪了楚淡然一眼,咬牙道:“王爷觉得本身的毒计真的天衣无缝?大王当夜就抓获了下毒的贼子,酷刑拷问后,那人招认是北漠国的特工,而供应毒药的,是一个姓白名娉婷的女子。哼,白娉婷不就是王爷府中极受宠嬖的女人吗?”
楚淡然不知为何,竟严峻到双手颤抖的境地,骇然跪下,惊奇道:“若桑谭所言失实,那大王对王爷的狐疑怕是没法消弭了。”
桑谭正担忧不知如何对付楚淡然,见楚北捷开口,从速道:“时候不早了,大王在宫里等着呢,请王爷上马,随我入城。”遂命人牵来楚北捷的坐骑。
此问刁钻非常。
桑谭的脸刷一下白了。
顿时,广漠的平原上死寂一片。
剎那间无数动机转过心中,就算桑谭是出了名的长于应对,也不由得汗湿满背,惨白着脸,嗫嚅道:“王爷……这这……这……”
桑谭头皮早就一阵一阵发麻,听到楚北捷的号令,猛地打了个暗斗,刚咬牙举起袖中之物,楚淡然早矫捷地扑上。他一个文官,那里是久经疆场的将军的敌手,顿时一个倒栽葱。
桑谭被他冷冽如冰的语气冻得一颤,面前这位是杀人如麻威名震慑四国的东林第一虎将,眼下又率领着十万方才从疆场上返来的精锐,现在若说错一个字,镇北王杀他这个常日威风八面的丞相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他不敢打仗楚北捷锋利的目光,低头道:“王爷叨教,桑谭必然言无不尽。”
桑谭当然不敢在这类情势下和楚北捷翻脸,实话是千万不能说的,那即是把本身的脖子送到楚北捷的剑刃上。可如果本身当着十万将士的面,亲口说出“桑谭毫不信赖王爷会和两位王子的死有干系”,万一将来有小报酬这事嚼起舌头,大王计算起来,那足以把他桑谭以“和镇北王共同谋逆”的罪名问罪,连累九族。
十万长途跋涉、筋疲力尽的精锐,轰然止步,被灰尘恍惚的脸惊诧看向火线剑拔弩张的王宫禁军。
“闭嘴!”一向默不出声的楚北捷忽地低喝。
“你信赖本王与两位王子的死有关吗?”
桑谭倒在地上,又惊又惧,颤声道:“本丞相是传达王令之人,你这是谋反。”楚北捷身后几个贴身亲卫一拥而上,将他紧紧缚了。
楚北捷不屑道:“毒箭射出,不管是否能要本王性命,你身在我十万精兵包抄当中,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不敢脱手,怕死就怕死,竟还说出好笑的慷慨之辞。”
楚淡然在他身后冷冷道:“左丞相从未带军,不晓得虎帐中的端方。我们凡是碰上不肯服从的俘虏,都会先剥去其衣服,任兄弟们取乐一番,再行拷问。”
楚北捷负手在后,眼角也不瞅桑谭一眼,开口道:“两位王子遇害,确切有能够使本王成为东林王位的第一顺位担当人。但大王又有何证据,认定此事是本王做的?”
楚淡然踌躇半晌,决然道:“大王会信。遵循王族担当规例,若大王无后,王爷就是王位的担当人。教唆下毒的是曾和王爷有友情的女子,加上王爷现在率雄师返来,大王怎能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