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女出身、边幅浅显的女人,竟几次三番成为四国局势变动的关头,归乐东林五年之约,北漠堪布大战,乃至迫在眉睫的东林云常之战,都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娉婷见他握着本身的手腕,恐怕醉菊针灸的结果已消,让何侠看出端倪,不动声色地摆脱了,幽幽道:“没甚么。少爷如果不出门,就为娉婷画一幅画吧,将来瞧不见了,权当是个念想。”
统统都那么安静,宁静。
贵常青听了传唤,放动手头公事赶来。
耀天公主一听,内心已知不妙,但脸上仍安静地问:“驸马昨夜不是睡在驸马府吗?”
“千万不成。”贵常青点头道,“白娉婷一死,楚北捷必然会率雄师猖獗攻打我云常,那会是不死不休的大战。再说……公主可晓得,驸马爷昨夜睡在那里?现在又在那边?”
“臣已从驸马爷的部属口中问出了接回白娉婷的来龙去脉。依臣看,白娉婷已与楚北捷分裂,只要白娉婷一日不谅解楚北捷,楚北捷都会对东林王族怀有恨意。”
“臣安插在驸马府的人来报,驸马昨夜与白娉婷同室而眠,在旁服侍的是白娉婷从东林带来的侍女。”
耀天公主闷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丞相昨日说的话,耀天几次思考了好久。不错,远虑已经令人犯愁,但近忧比远虑更可惧。”
舒畅地和何侠玩闹,无忧无虑。
“随我上马来,今后,你不姓白,你姓楚。”
仿佛又到了夏季,两人怕冷,早晨又都喜好看星星,常常窝在一床大被里,看到深夜,倦意沉沉,便无所顾忌地相拥着睡去。
醉菊昨夜挨着墙边蜷着睡着了,朦昏黄胧闻声声响,揉揉眼睛,从角落里站起来,手里还握着那没派上甚么用处的小石像。
娉婷坐起上身,别过眼睛,“少爷如何睡这里了?”
“不错。”
耀天公主神采变得非常丢脸,霍然站起,面朝窗子深深呼吸,半晌才平复下来,低声道:“说下去吧。”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娉婷截住,指责道,“我们都多大了!”
娉婷满腹痛苦,听着何侠柔声安抚,更觉前路彷徨,将楚北捷恨得咬牙切齿。她顾忌腹中胎儿,唯恐悲伤过分伤了孩子,不敢放声大哭,哭泣着,垂垂收了声。
王妃最爱这味,说能安神。少爷的房中,也长年燃着。
耀天公主的心仿佛一下被梗住了,十指用力抓住窗台,乃相称节完整发白,精雕细刻的木窗沿被她锋利的指甲划出几道深痕。
“丞相坐吧。”耀天公主神采丢脸地说了一句。
耀天公主昨夜睡得比醉菊更糟。
但她为人自重矜持,这个时候要她再回驸马府,那是千万不能的。
“楚北捷?”
这辈子,来世三生,存亡不渝的誓词。
耀天公主瞧见贵常青的神采,吃了一惊,严峻道:“丞相的意义是……”伸出玉掌,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府里的长辈早料着娉婷说甚么也是个侧妃身份,也睁一眼闭一眼。
“如何了?”何侠展开眼睛,浅笑着问。
“为了别的事,负了和她的商定,逾时不返,让她被人掳至云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