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现在不是战中,戍守有所松弛,但此人能无声无息潜入虎帐最中间的帅帐,本领可想而知。
若韩忍着剧痛,挥剑再刺,却恰好将手腕送到楚北捷面前。楚北捷顺势一扯,一掐,若韩虎口剧痛,宝剑哐当一声,掉在几案上,将烛台打翻在地上。烛台在地上滚了两滚,烛火全灭,帅帐内顿时沉入一片黑寂中。
此人当日在堪布城下,当着两军的面三招击杀则尹最凶悍的部下蒙初,勇悍盖世,公然名不虚传。
“杀了我又如何,你也不成能活着分开。”若韩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
若韩自知已到死路,也不告饶,听着内里混乱的脚步声响起,咬牙道:“你要杀就杀,但你绝逃不了。”
“和大将军打个赌,我能够在大将军开口叫唤之前,挑破大将军的喉咙。”来者右手按剑,穿戴黑衣,脸上蒙着黑巾,暴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若韩盯着他好久,悄悄倒吸了一口气,“楚北捷?”
寒光掠过,锵的一声交了一剑,若韩感受一股大力袭来,手臂一阵酸麻,尚未回过神来,楚北捷被摇摆烛光照出的身影已经不见。若韩惊觉不妙,霍霍向摆布虚刺两剑,后退两步,背上突然汗毛尽竖,惨叫一声,腹部已经挨了一记膝撞。
“大将军,东林已经撤兵,我们如何办?”
剑未出鞘,却已披收回模糊杀气。
怪不得,这般气势,这般胆略。入北漠大营如儿戏,这位就是东林的镇北王,赫赫立名天下的楚北捷。
若韩又是一愣。
但是……
“你的性命,本王临时还不想取。”楚北捷道,“本王到此,是要你为本王给北漠王传一句话。”
帅帐中,若韩将手中的军报放在案台上,两手负背,昂首看着圆圆的帐篷顶部。
森荣皱眉道:“她与东林王有杀子之仇,云常何侠又想囚禁她,归乐看来她也回不去了。大将军,你说她会不会……”
直到现在,他还深深记得那琴声。满目疮痍的堪布城墙摇摇欲坠,楚北捷数万精兵涌现在城外,就在阿谁时候,他闻声了世上最婉转的琴声。
面前一道魁伟身影,不知甚么时候已静肃立在面前。
但阿谁曾经让北漠统统将领甘心膜拜的女子,现在又在那边?
来人笑道:“再和大将军打个赌,我杀了你后,不但能够来去自如,乃至另有闲工夫顺手干掉北漠的几名大将。云常和东林大战未起,北漠兵士们绷紧的神经都败坏下来了。你命令明日回程,现在是深夜,兵士们当然抓紧时候歇息,十有八九都在甜睡中。”
若韩单独留在帅帐内,如有所思。
这般气势,这般胆略,此人是谁?
“传闻她分开了云常,不知踪迹。”若韩感喟。
“镇北王深夜潜入虎帐,是想刺杀我?”
“大战未起,东林雄师元气未伤,现在我们才不会傻到主动反击呢。既然不能捡这个便宜,那就全师回撤吧。”若韩决然命令,“传令,彻夜安息一晚,明日一早拔营回程。”
若韩身经百战,存亡关头不知遇过多少,但现在与来者安闲冷酷的目光一碰,只觉寒气劈面。
“白娉婷……”若韩暴露回想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堪布城,“白女人,你的手札里到底写了甚么,竟能消解一场大战。若韩真不知该绝望,还是该佩服你。”唇角逸出一丝苦笑。
两人的心机都想到一块去了,森荣重重一顿脚,粗声粗气道:“不要说了,提及来就气闷。如果则尹大将军还在,必然会劝止大王和何侠那贼子联盟。如果……唉……”大声感喟,翻开帐帘,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