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常青晓得难劝,却又不能不劝,咳了一声,轻声问:“公主还记得出嫁之日,曾对臣说过的话吗?”
耀天公主想着贵常青的发起,细心揣摩,又不是没事理。
“死了?”耀天公主吃了一惊,抬高声音问,“我不是叮咛了丞相,既然大战已息,就让那白娉婷自生自灭好了。为何不放过她?”
不知是否真的否极泰来,眼看战云密布,云常就要生灵涂炭,竟然奇峰崛起,不但仗打不起来,楚北捷还因为白娉婷的事一蹶不振,乃至失了踪迹,东林王室乱成一团,再有力觊觎云常。
绿衣听她话中隐有肝火,被吓了一跳,低声道:“是。”偷偷吐吐舌头,不晓得丞相和公主说了甚么,将公主气成如许。
她的故事,却尚未结束。
门生奇特道:“教员如何晓得云常最安然?”
“谁?”
贵常青见耀天公主对何侠这般重情,内心模糊感觉不妙,转个话题道:“对了,前次公主命令,要给军中设立公用的赋税库。这道王令,臣临时给压下了。”
“你派人去和丞相说,就说……”内里的声音又停了下来。
东林大王在绝望和悲忿中病逝,东林王后在群臣膜拜下,寂静登上大殿中心最高的宝座。
贵常青笑道:“公主错了。法律可改,民气又如何能改?与其让驸马爷自行选立一个会与公主争宠的,不如公主送出一个会帮公主看住驸马爷的。有她在,驸马爷也不好等闲另立姬妾,再说,万一驸马爷的心机被谁勾走了,公主起码有个报信的人。”
一同进了府,何侠将她引到后院,边走边道:“王令刚到,女人的房间还将来得及安插。不如先到厅中喝茶,吃过晚餐,侍女们就该弄好了。”
耀天公主长叹一声。
云常驸马宝剑在手,不动声色。
“楚北捷不知踪迹,何侠正在云常都城当他的驸马。”
耀天公主若只是一个浅显女子,这么想是千好万好的,恰好她又是云常王权的代表。
何侠眼中掠过怒意,淡淡道:“我晓得了,这就去接。”一起放开步子,跨出驸马府门槛时,乌青的脸已经带了笑容。
夜深月明,草虫低吟。
为甚么身为公主,就要住在王宫里呢?这般没有常理……
老者暖和的目光落在弟子的脸上,衰老的双目深处昏昏黄黄,但仍闪动着聪明的火光。
又是摘花入鬓时。
他不但愿别人晓得白娉婷的死与云常有关,将动静瞒了很多天,等天下因为北漠将领们的公开拜祭而传遍了白娉婷的死讯,才进宫面见耀天公主。
“呵呵,天下名将,一个楚北捷,一个何侠。现在还剩谁?”
耀天公主表情正烦躁,不想被人打搅,扬声道:“拿开。没大事不准禀告。”
“如此看来,也不是全无事理。”耀天公主自言自语,微微点头。但想起何侠身边要多个姬妾,眉头还是深蹙,只感觉浑身没有一个处所舒坦,说不出的气闷。
弟子一愣,低头道:“她已经死了。”
耀天公主神采丢脸,“谁说驸马府中定要有姬妾?我是公主,法律既然能立,就能废。”
何侠豪气勃勃,威名震惊天下,他如许的豪杰,见的世面本就大了,现在做了驸马爷,名利权势全有,不知多少闺秀暗中瞅着他脸红,怎能保他没有个三心二意的时候?
何侠柔声道:“既然如此,这间房空着也是空着,委曲女人住这里了。”
“你可曾听过白娉婷的琴?”
老者笑问:“白娉婷现在安在?”
“你可曾看过白娉婷请云常公主在疆场上交给楚北捷的信笺?”
“是臣新认的干女儿,名唤风音,虽不甚美,但脾气和顺,善操琴,也会唱歌,并且对云常王室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