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若无知觉地松开阳凤双肩，向后软软跪坐在地上，颤着毫无赤色的唇，半晌才从唇角挤出一丝暗澹笑意，“不错，除了他，另有谁晓得这药的秘闻？那本来就是我们两人亲手研磨出来的药。”
……
这是梦，醒不过来的梦。
何侠伸出去的手一剎那停下，凝在半空，再也没法向前半寸。娉婷的目光似与他碰上，又似甚么也看不见。
缭绕在阳凤心头的愁云散了一半，她亲身下厨，做了几样特长小菜，端到娉婷房中。
等你……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东林王两位王子的死，都沉默。
“对。”
“我……”阳凤满脸泪痕，对上娉婷的目光，凄然点头道，“别问，娉婷……你别问。”
她怔了很久，似想起甚么，挣扎着起来，阳凤向前扶她，被她悄悄摆手回绝，本身咬牙撑着椅子站起来，沉声道：“备马。”
“我敬安王府对归乐有功无过，已经决定放弃统统归隐山林，谁料何肃那贼子定要斩尽扑灭。也是我不好，不该兵分两路，和爹娘分开。何肃，我何侠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他咬牙切齿，点漆眼眸回视娉婷，柔声道，“爹娘已去，我又没有兄弟姐妹，最靠近的人只要你了。”
“甚么？”娉婷失声，猛地站起来，不料双膝发软，又跌回床边。
“去见何侠。”娉婷悄悄磨着贝齿，茫然看着火线，声音浮泛，“我要劈面问问他，为甚么要如许对我！”
一笔划下去，她成了何侠的侍女、伴读、玩伴、智囊，乃至差点成为他的侧室。
何侠欣然收回击，垂眼道：“娉婷，你变了。”
王爷去了……王妃去了……
没有能够转头的余地，若她不是何侠的侍女，怎会设下战略，将楚北捷诱进埋伏，逼楚北捷立下五年不犯归乐的左券？
“王爷，少爷教我拿笔啦。
光流泻进眼中，刺得发疼。她睁大眼，不肯合上稍避强光，只用力瞪着，仿佛要将眼眶撑裂似的瞪着面前这小我。
除了大将军夫人因为怀了孩子而脾气古怪整日愁眉不展外，大将军府内的其别人都喜上眉梢。
“别碰我。”让人寒透心的冷冽话语，从齿间溢出。
“我在东林等你。”
没有他们，本身会否早就在温饱交煎中成为城外一副小小的枯骨？会否和赫赫扬扬的敬安王府没有涓滴干系？
“带你走，我们归隐山林，我会让你过得比当日更好。”
阳凤看一眼已发凉的菜肴，只感觉内心沉甸甸的，暴露笑容道：“你真的要走？”
“你这儿名声太大，我不能久留。”娉婷握着阳凤的手，沉声道，“我们姐妹一场，你亲眼瞥见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地步的，我给你说几句知心话，可别忘了。”
娉婷淡淡一笑，眼中闪过柔情和神驰，悠然道：“有人，在等我。”举手，掠平被风吹乱的鬓发，婷婷立在窗前，远眺东林的方向。
“王妃说我的琴比少爷弹得更好呢。
何侠放下笔，只瞅着娉婷笑，央道：“你别动，就站在那儿。我帮你画画儿，可都雅呢。”
“你要再不听我的话好好背兵法，我就奉告王妃去。”
阳凤偶然看快把小客堂堆满的各色金银珠宝。她一向担忧娉婷不堪刺激会一病不起，这数日见娉婷竟出乎料想地固执，定时饮药进食，也未曾见她暗中抽泣伤身，身材也垂垂好起来，总算放心了一点。
那样，何肃忘恩负义搏斗功臣的那一场冲天大火就不会与她有涓滴干系，她也不会阴差阳错流落东林，赶上归乐的死敌楚北捷，乃至取出一颗芳心，双手奉上。
“如何起来了？”将热腾腾的菜放在桌上，阳凤忙去扶娉婷，“叫你别心急，病是要渐渐调度的。则尹过两天就返来，我去信嘱托了，要他在路上重金寻上好的老参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