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耀天公主移到门前,遥看王宫另一端,自言自语道,“乐声近了。何侠……他该进入宫殿正门了吧?”
宫内挂满了红绸,侍女们穿戴昌大节日时穿的彩衣,托着各色点心流水般出出进进。欢畅的鼓乐声超出宫墙,传入都城内的各处民居,引得都城百姓一阵阵群情。
“何侠不就放弃她了吗?”
“多亏有你,不然如何会有我这敬爱的儿子?”
“不再参与争战,伴妻儿看青山绿水,落拓终老,对吗?君子一诺啊。”北漠王转头不语,很久才道,“阳凤对于毒害东林两位王子的事,至今耿耿于怀?”
“哈哈哈,说得有理。”
提起娉婷,阳凤脸上添了忧愁,低声道:“我昨晚又梦见娉婷,她就站在我面前,不笑,也不说话,我伸手想摸她,她竟然像影子一样,底子摸不着。则尹,是我恳求娉婷为北漠出计对抗东林的……”
云常王宫中最有权势的侍女绿衣适值站在门口,正叮咛两位侍女,“把前些日子进贡的鸾凤镏金腰带取来。别的再取点红果干,记得摆在红色的盘子里,要两盘,每盘放上九十九片红果干,记着了,是九十九片,不能多,也不能少。我可说清楚了,明天是公主的大喜日子,谁敢给我出一丝不对,谨慎你们的腿。”
香醇的美酒,在痛快地举杯中溢出。
屋内熏香缭绕,内里欢畅的鼓乐到了这里只剩一点点听不清楚的余音。垂帘后,一个纤瘦的身影独坐镜前。
雪连续下了七天,仍不见停止的迹象。出入都城北崖里的大道一片乌黑,只要一队车队冒着风雪缓缓行走。车轮压过积雪,留下两行长长的轨迹。
“阳凤逼着夫君辞去大将军的职位,分开北崖里隐居。大雪未停,又不顾庆儿未满月,逼着夫君上路。现在想来,实在是太率性了。”
贵常青寂然道:“公主叨教。”
贵常青沉稳地笑了笑,跨步走进屋中。
“但愿彼苍保佑娉婷。”阳凤合掌在胸前,冷静祈求。
阳凤一怔,“多亏有我甚么?”
北漠大将军府,在漫天飞雪中,撤下了大门上由北漠王亲笔誊写的大将军府横匾。
大将军则尹在这个时候入宫,向北漠王提出辞去统统官职。
“我晓得。”则尹将阳凤抱在怀中,目光沉痛,“我北漠国受了她的深恩,却将暗害东林两位王子的罪恶推到她身上,则尹实在没有脸面见她。”
“不必了。”何肃来到殿外,了望敬安王府的方向,喃喃低语,“寡人是不是做错了甚么?天下闻名的归乐两琴,都不再属于归乐了。”
则尹皱起浓眉,不解道:“她已经晓得何侠变了,竟然还甘心为他顶罪?”
“王后见过白娉婷吗?”
“又欢畅,又担忧。”耀天公主打量着镜中的本身,“母后活着时曾说,女孩嫁人就像把手放进黑魆魆的洞窟,你不晓得抓到的会是希世珍宝,还是一条致命的毒蛇。丞相是对云常王族最忠心的大臣,父王归天后,若没有丞相的帮手,我底子没法办理国政。我明天想问丞相一个题目,请丞相照实相告。”
阳凤仿佛感觉冷,在则尹怀里换了个姿式,把丈夫的心跳听得更清楚了一些,目光转向不远处正甜睡的孩子,轻声感喟,“对一小我绝望是一回事,恨一小我又是另一回事。娉婷很清楚,只要她开口说出事情本相,何侠就会成为东林举国高低的头号仇敌,那和亲手把何侠杀死有甚么分歧?十五年的情分,不是这么轻易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