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所长打断小刘的话,让他慢点说,理清楚思路,最好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小刘一边回想一边在地上摆放物品,场景能复原个七七八八。最后还缺一个模特,仿照柳徒弟倒地的姿式。这个任务最后落在了我身上。我脸朝下趴在门口,按小刘的唆使右手向前曲折,左手也曲折,略抓住头发,右腿绷直,左腿呈六十度角曲折。
说到这小刘看了我一眼。柳徒弟恰是听了我的话才决定早晨加班的。我和柳徒弟在慈宁宫的说话,小刘当时是在场的。
柳徒弟要本身留下来,因而小刘定时放工了。第二天小刘来的很早,一来是内心惦记取师父,二来是给师父送早餐。进了院子他就发明不对劲儿,因为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这在平常是不成能的。因为漆器文物对湿度和温度有要求,固然不需求恒温恒湿那么刻薄,但是门窗还是不能随便开启的。小刘放下自行车一溜小跑冲进办公室,柳徒弟就趴在门口不远,本来放在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散落一地。平时存放很好的颜料和树漆也洒在地上。因而小刘从速拨打了120……
慈宁宫大修是一件大事,一旦排上日程就得马不断蹄,传闻要赶在故宫博物院建馆90周年对外开放。如此庞大的宫殿,一二百年来没有大的补葺,偌大的宫殿早已破败不堪。完整补葺的话没有几年下不来,因此时候得抓紧、得挤时候。挤时候先从搬运文物开端,一个礼拜是底线,必须在最短的时候内把文物全搬出来。
现场很压抑,全部西三所都沉浸在哀思当中。柳徒弟的同事们不知如何获得的动静,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个个苦衷重重、一脸凝重。
透过狭长的冷巷,偶然中瞥见西三所的方向停着一辆红色面包车。我一阵迷惑,故宫里是不答应随便进车的,特别是大凌晨,还没到上班时候,谁胆小包天敢把车开出去?我不由沿着冷巷走下去,走近了才发明是一辆救护车,因为是在故宫内里,并未响起救护车特有的笛声。
“柳科长他昏倒了,方才送往病院抢救。”小刘用很压抑的声音回应道。
事情颠末大抵就是如许。胡所长又问了一些细节题目,比如小刘进门的时候、柳徒弟倒地的姿式、地上散落物品详细位置等等。小刘有的能说上来,有的说不上来。
胡所长低头看着地上的物品,问谁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我从速把小刘叫过来。
西三所我并不陌生,当初跟胡所长半夜里在内里歇过脚。不知是不是柳徒弟的办公室。西三所屋顶上的瓦是蓝色,在慈宁宫一带非常显眼。西六宫和慈宁宫包含西三所都没有对外开放,即便是大修以后,西三所恐怕也不在开放之列。传说中的冷宫变成了文物修复室,期间的变迁常常令人意想不到。
最后胡所长让小刘尽量复原当时的场景,比如椅子倒在甚么位置,报纸散在甚么位置,颜料盒、树漆盒落在甚么位置,眼镜、画笔落在甚么位置等等……能复原的尽量复原。
我也不好过量的解释甚么,守在门口静等胡所长的到来。时候不长胡所长风风火火赶到,王册和小季一同前来。速率比我想的还要快,这老头儿,固然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是雷厉流行。
几个白大褂的大夫抬着担架走出来,上面躺着一小我,看不清是谁。我一溜小跑赶畴昔,还是没赶上。救护车沿着冷巷驶向外西路,带着压抑的氛围从我跟前驶过,达到外西路往南,从西华门驶出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