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甚么，他将年青安康时统统的时候与精力都花在了他那为数浩繁的红颜知己上，到现在，他在床上瘫成了烂泥，照顾他起居的人倒是她这个贤惠漂亮了一辈子的正室？
哪怕明知已经晚了，宁致远到底还忍不住心存希冀。
这个男人，是顾青未相伴了几十年的丈夫。
而顾青未，看着又睡了畴昔的宁致远，也在想，等宁致远不在了，她就把国公府的一应事件都交到儿子媳妇手里，然后搬去荣禧堂里养老。
哪怕身为老婆盼着夫君去死本就是极其大逆不道之事，但她憋屈哑忍了一辈子，现在如何能不觉摆脱呢？
哪怕这些年已经风俗了顾青未的这个模样，他仍觉有些不适。
淡淡地看了手中的丝绢一眼，视野在扫过那团褐色陈迹时微微一顿，然后也未将这丝绢支出怀中，只随便放在托盘里。
心底却冷冷一笑。
顾青未一顿，然后倒是微微一笑，道：“老爷说甚么早啊晚的，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呵……
愈乃至，前朝天子曾成心将最宠嬖的公主嫁入顾氏，却被顾氏族长决然回绝，饶是前朝天子气得破口痛骂，终究也不能对顾氏做些甚么。
而现在，他也只能像这般躺在床上，日日靠着宝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
到底，光阴磨尽了她对宁致远的恨，但她心底仍残留了怨。
归去就让人毁了吧，顾青未想。
他感觉眼皮愈发变得沉重起来，落空认识之前，他想，如果有来世，若能再与他的欢颜成为伉俪，他必然再不负于她。
身为顾氏嫡女，自她出世起，便自有长辈开端筹划起她今后的嫁奁，到得她出嫁，陪嫁的嫁奁贵重如头面金饰，浅显如平经常用的碗碟，都无一不是当世佳构。
可再如何的风景，也只是畴前。
顾青未十六岁嫁入定国公府，到现在，已经近四十年。
宁致远就是在这时候俄然展开眼的，神智可贵腐败的他，在发觉顾青未眼底深处的冰冷时微微一怔。
欢颜，是顾青未的乳名。
她已经五十几岁了，又能再有几年好活，现在独一所想，也不过是过个顺心快意的暮年罢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