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繁缕?”沈竹晞辨认着上面写的毒药名字,发觉其上用朱笔打了个圈,不觉心一凛,吃紧地逐行往下看——这一味毒药确切不算烈性剧毒,不会晤血封喉,数招间取人道命,但是另有一种绵长的毒劲,会在中毒的数今后发作,令人经脉混乱,气血逆行,动则有走火入魔、乃至灰飞烟灭之虞,但是只要中毒者自封经脉,不再动武、利用灵力,便可安然无恙。
“梦已临清曙,君犹坐轩窗:‘加餐饭与减衣裳,赤忱相剖还是,因循两鬓霜。’”
沈竹晞微微地顶风笑起来,感遭到中午的暖阳丝丝缕缕地攀上衣衿,但是,不知是掌心的酒太凉近乎霜雪,还是别的甚么原因,贰内心始终有一缕冷意没法消弭。
想来,这个吹箫的女子,是在记念本身归天的爱人吧?
骷髅手指很抖,不知是看到家属旧物感念,还是想到本身药人的经历而悲忿莫名,沈竹晞走上前去,躲过碗倒满了水。骷髅拣出一块无色的药片丢出来,水一下子沸腾起来,变得炙热。它又在放解药的一排箱子里挑遴选选,拿出两块蓝色紫色的药丸递给他,又拿了一枚放在上面。
这上面写,中毒者会身材酷寒,须得及时保暖,并且还会昏倒数日,看来与陆澜的症状八九不离十了。
沈竹晞翻到下一页,这里的笔迹截然分歧:“数十年已过,吾精研半生解毒用毒之术,琉璃繁缕并非无解,只要使中毒者接收所牵念之人的半瓶血,便可解毒。只是大凡执念深重,如此,多数暌违平生,至死不见,只怕此法亦难履行。”最后是一方丹青印。
这是传闻中能够禁止天下万毒的金风玉露丹!沈竹晞从一旁放解药的标签上扫过,端倪间不由得忧色浮动。
比方,陆澜和阿袖。
不过这本书里对琉璃繁缕的记录语焉不详,眼下还是要想方设法替陆澜将毒素压抑住,以免他昏倒的时候再出变故。沈竹晞定了定神,看到辜颜先前跟着骷髅去了前面的墓室,这时安安地飞过来,口中还衔着一枚丹药。百鸟扑闪着翅膀表示他带着病人跟上去,他们穿过一重通俗的回廊,两旁有一排笔挺站立的白骨,并不高大,生前像是侏儒。
亭台楼阁精美高雅,潺潺的流水会聚在一方荷塘里,这几日荷花盛放,轻风拂卷,亭亭如盖。不知为何,沈竹晞面对着一池照眼明的荷花,心中俄然涌起难以言说的涩意,他叹了口气,坐在亭子里抬手斟了杯冷酒。
如泣如诉地一声声传来,骷髅仿佛也听懂了,间断了不断倒酒的手,怔怔地坐在那边,听着一种参商阴阳的曲调。另有轻微的歌声相和,沈竹晞喃喃而恍忽地唱出了这一首词。
陆澜啊,陆澜,他的毒公然是用这类体例所消弭的。
沈竹晞不敢打搅他,悄悄对骷髅做了个手势,无声无息地掩门退到了天井里。
沈竹晞一念至此,只感觉兴味索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纪公子,你说说,我在墓内里在引梦的感化下,所瞥见的到底有几分真?我倒但愿满是假的。”
若说药医谷是中州百年来医学之冠,兰畹纪氏便算是用毒的至者了。沈竹晞晓得手中这本书的分量,沉甸甸地记录了一点一滴纪氏用毒的心得和呼应的解法,包括了人间能见到的统统毒物。
纪长渊明显也重视到这里的非常,立即生硬手臂接过札记,刷刷地翻动起来,他的指节在此中一页上略微逗留了一刻,仿佛踌躇了好久,才将本子递给沈竹晞。
寂静中,高山蓦地起了箫声,是这间楚馆里的才子所吹,气味微小时断时续,并不谙练,想来对方是个才入门的新手。但是,箫声的调子却哀婉凄绝,不像是烟花柳巷中应有的雅乐。沈竹晞听出来,那是一曲《且淹留》,是悼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