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昙，我在涉山间做了一个恶梦，睁眼只要飒飒西风从指间穿过。”
陆栖淮好似也在发楞，被他这一下俄然惊醒似的，点头：“还好。”
沈竹晞非常当真地说：“你固然喜好阿袖，阿袖也喜好你，但是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不由自主的，接下来一段时候同业，你就当她不存在，不要往内心去。”
沈竹晞有些忧?地抓抓头发：“那应当是很严峻的事了，璇卿平时暖和开朗，我倒有些担忧她。”他凝睇着纸上一片血红，好像蜿蜒的血线，丝丝缕缕交叉在一起，他呼吸一滞，“璇卿是用甚么写下这些字的？”
陆栖淮睨了他一眼：“你从那里看出来我难过了？”
沈竹晞艰巨地挤出几个字：“大抵，大抵她是太想杀掉你了，以是看到一次机遇就急于脱手，归去复命。”
“云家一贯以保存为信条，与世无争，你为何要参与如许的乱局。”陆栖淮问，神采安静。因为久别相逢，先前还闹了些不镇静，他眼底有些微的不天然。
陆栖淮双眉一挑，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讽刺弧度：“她要杀我，莫非我就要对她心软吗？”
陆栖淮通俗的眼瞳凝睇着她，灯光为他娟秀的面庞晕开一层剪影，簌簌灯灰落在肩上，无声扭转，好像小小的扑火灰蝶。他缓缓点头，垂落的鬓发掩住了莫名的神采：“你说的是。”他盯着身后并不宽广的床铺看了半晌，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晚安。”
他只抓到满手冷风和质地奇特的绿色香灰，与此同时，一声桀桀怪笑从旁横逸斜出，如同阴冷雾气无孔不上天逼近。他手腕一翻，瞬息间出鞘的祝东风挑亮了灯芯，遥遥一指的冷风惊醒了云袖。
是夜，忧心忡忡的二人投宿一间堆栈，陆栖淮因为白天驰驱淋雨而发热，乃至没打一声号召，神采惨白地回房就睡下，全然忽视了云袖在背后讳莫如深的眼神。云袖凝立了好久，直到窗外垂垂淅淅沥沥的雨声再度转大，才掩上门回房，她的足音消逝在漫天的轰隆雷霆声中。
半夜时分，月光洒满了窗棂，就在蝉鸣阵阵催人入眠的时分，陆栖淮灵敏地捕获到一声轻微的“嗒”，仿佛一粒扣子被悄悄扣起，听声音是从窗别传来的。他勾了勾手指，从被子里扯出一团棉花捏紧了，破空打在窗纸上挖了一个小洞。
他低声地安抚道：“陆澜，你不要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