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一时还不敢信赖,刚才还念叨着孩子们,这孩子们就来了,御哥儿走上前,他眼眶含泪,朝着顾三娘行了一礼,喊道:“娘!”
两人回到家里,顾三娘先进到沈拙教书的讲堂里看了一遍,桌椅板凳昨日就全数打好了,现在整整齐齐的排着,顾三娘对劲的看了几眼,又指着窗户说道:“窗户纸要重新换了,要不然比及日头不好的时候,读誊写字非常费眼。”
三年前,她身中剧毒,本来人都已经踏进鬼门关了,沈拙不肯断念,带着她去寻他徒弟谢柏,幸得老天垂怜,竟把顾三娘救活了,只是鹤顶红毒性太强,沈拙和顾三娘佳耦二人在山中一呆就是三年,这期间,他俩消息全无,蒋家连续派了很多人外出寻觅,全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世人只当沈拙深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避世了,谁知就在一个月前,沈拙和顾三娘回到郦县。
几年前,沈拙送了学馆,有些家道普通的孩子,就无处读书了,当今他又要收门生,很多人家内心又策画起来,毕竟沈拙为人刻薄,束脩银子收得未几,只如果过得下去的家里,都乐意让孩子多认几个字。
顾三娘生了一场大病,身子自是不比畴前,略微多走几步路,就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和沈拙返来了,秦大娘不免又惊又喜,先前她们接到来信,只当顾三娘走了,谁知她人竟然还活着。
沈鄙见她低头不语,已是猜出她的心机,他道:“有吉昌公主照顾,你就别担忧他们了。”
“叶子,御哥儿!”顾三娘看到他俩,先是一楞,随后小叶子抢先冲过来,一把抱住顾三娘,张嘴大哭:“娘,我们可算是见着你了。”
落在最前面的是沈拙,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哥儿,顾三娘只望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虎哥儿。
“娘,你和爹终究回家了。”当日沈拙不听劝,对峙要把顾三娘带走,这些年,蒋府多次派人去找,也没寻到踪迹,谁知就在不久前,家里接到来信,说是他爹和他娘身在郦县,小叶子和御哥儿带着虎哥儿,急仓促就赶来了。
多年没有端庄做活,顾三娘一手针线技术早就荒废了,不过平常的针织补缀还是绰绰不足,本日日头好,她在家里歇了半日,就过来帮着朱小月看店,只因手里闲不住,就脱手绣起一副鞋面来了,还没绣完,朱小月便返来了。
顾三娘心口一痛,眼泪像决了堤似的,沈拙恐怕她哭出个好歹,赶紧带着她和孩子们进屋坐下,一家人再渐渐叙话。
顾三娘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孩子,内心又是欢乐又是自责,她扶着孩子们起家,说道:“是娘不好,你们刻苦了。”
沈拙买的这处三进宅院不大不小,靠前的两间屋子打通了,这些日他请了木工正在打桌椅板凳,邻居看他这架式,摸索着问他是不是又要开馆讲课,沈拙当时只笑不语,没过几日,四周就开端传言沈拙又要收门生了,这两日,镇上有人看到他,时不时就要探听探听动静。
莫小红和顾三娘当年在绣庄一起做绣娘,嫁人后她就辞了工,家里的男人余暇时专在四里八乡收些皮子野物拿到镇上贩买,她得知顾三娘身子不好,便叫她男人掏了这窝幼崽送给顾三娘补身子。
御哥儿的个头儿窜得比小叶子还高,也比小叶子慎重多了,顾三娘拉着他的手,细细的打量着他,堕泪说道:“长高了,也懂事了。”
朱小月提着一个篮子刚走进店里,就见顾三娘低头绣着鞋样儿,她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夺走顾三娘手里的东西,轻声斥道:“你身子本就病歪歪的,再不保重本身,我可要请沈举人和婆婆来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