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安抚他:“你放心,等会子烤熟了,让御哥儿第一个吃。”
沈拙用火钳夹了一个翻出来看了看,顺口答道:“还早得很呢。”
两个孩子都没发觉沈拙和顾三娘之间奥妙的氛围,也幸亏有御哥儿打岔,沈拙假装不在乎的从火盆里夹起一个地瓜,御哥儿急不成耐的伸手去拿,哪知刚挨上去,顿时烫得他大哭起来,沈拙和顾三娘皆被唬了一跳,此时谁都顾不上先前的那些小别扭,顾三娘站了起来,她凑上前问道:“快看看,烫着了未曾?”
御哥儿眼泪巴巴的望着沈拙,沈拙到底不舍得再叱骂他,便起家回屋去找药膏,一旁的顾三娘看到御哥儿仍旧抽抽泣噎的哭着,她又看了一遍,说道:“幸亏烫得还不算狠,可别再哭了,如果泪水滴到手指上,到时只会更疼呢。”
两报酬难之时,御哥儿焦急的又开口了,他说:“爹爹,地瓜还没好么?”
说多少遍顾三娘也不怕,这小蹄子在家里过得不快意,就想在外头挑个软柿子来捏,可惜她找错了人,要比打斗骂人做绣活。这宋蹄子哪一样儿不输她?顾三娘瞥了她一眼,见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直接嘲笑一声,干脆不再去理睬她。
沈拙给她让了一张凳子,便笑着答道:“我买得是最劣等的炭,这烟气实在太熏人,便连了几节竹筒,将烟气引到外头。”
离她们绣庄不远处就有户人家,家里穷得出不起彩礼,客岁费钱从山里买了个媳妇返来,这买来的便宜媳妇不但夫家轻贱她,就是邻里也避着她,每日累死累活的干过不断,家人全当是买返来的下人,男民气里只要不快意,动辄就是一顿吵架,顾三娘偶尔见过那小媳妇,她脸上的伤向来就未曾好过。
“去罢,细心地上滑脚。”沈拙站在门口,亲眼望着她们进了屋,这才回身关上门。
小叶子正在烧炕,她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娘:“娘,这是真的?”
世人见宋嫂子又挑事,都怕殃及池鱼,便各个默不出声的低头干活。宋嫂子见到顾三娘气定神闲的做活,内心更加气得两眼冒火,她忿忿不平的骂道:“你是个甚么东西?一个没了男人的小孀妇,就比如那没了主子的狗,谁都能上前踹几脚。”
小叶子扭头望着顾三娘,顾三娘点了点头,小叶子这才接了过来:“多谢沈叔。”
顾三娘踌躇了一下,便跺了顿脚上的雪,走进东厢里。
想到王金锁,顾三娘不免有些烦心,她倒是不怕王金锁,只是她和小叶子的日子才方才过得顺心一些,如果被王金锁这块狗皮膏药粘上,可不敷她恶心的。
御哥儿这才又有了干劲,听着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顾三娘胸口憋闷的郁气仿佛也消逝了一些,坐在劈面的沈拙看了她一眼,她从返来时就一向阴沉着脸上,这时总算有了一丝笑模样儿了。
宋嫂子被捏到痛脚,内心的火气被激了出来,她站起来指着顾三娘怒道:“顾三娘,你个小贱人,有本领你再把这话说一遍。”
不一时,沈拙找来伤药给御哥儿涂上,他嘴里又好生哄了几句,御哥儿脸上这才又笑了起来。坐了大半日,顾三娘也不好再待,她喊着小叶子,母女两人跟沈拙打了一声号召,便要出门归去。
顾三娘对小叶子说道:“他想跟我乞贷,被我赶走了,只怕这事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