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顾三娘下工的时候还早得很,王金锁和王金锁家的躲在巷口的大树前面守着。
且说王金锁这边,那日他没从顾三娘手里借到钱,归去后王金锁家的跟他大吵了一架,现在家里财帛耗尽,乡间的地也卖得差未几,大柱的病还是没有一丝转机,便是今后腿疾医好了,家里都快败完了,他们这一家几口的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呢?
本日一大早,王金锁家的摸动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她翻来倒去连数了几遍,这钱连药渣都买不到,如果再弄不到钱,他们就真的只能带着大柱回牛头屯去了。
王金锁见此,坐起来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他在这县城里,受尽了别人的白眼,这姓顾的小娼妇也敢让他受气,如果不好生治治她,他就不是个男人。
顾三娘忧心王金锁这牲口趁着她不在家来欺负小叶子,因而便提早找到秦大娘跟她说了一声,借使王金锁真的如此不要脸面,到时请她们好歹帮护一下小叶子,秦大娘是个热情肠的人,她传闻这王家的竟然还敢找上门,嘴里王八羔子的漫骂了一通,她儿子在县衙当差,别的不说,这几个寡义廉耻的混账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王金锁家的咬着嘴唇,她见当家的一脸恶相,哆颤抖嗦的要从口袋里莫出三文钱,谁知王金锁却一把全都抢过来,而后理也不睬她就朝着油饼摊子走去,王金锁家追在前面说道:“只买一个我们分着吃。”
听了他媳妇儿的话,王金锁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这体例能行吗?”
顾三娘住的那条巷子离集市不远,他们到了秦家大院,并不敢冒然上去拍门,先前王金锁已探听过,顾三娘在这里租住了六七年,这院子里除了主家,还住着一个本土来的举人老爷,那举人老爷他们倒不怕,虽说是有功名在身,不过既是穷到跟人合租,想来也就是一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墨客罢了,就怕这姓秦的屋主,如果他们多管闲事,那就不大妙了。
那王金锁想也不想,重重的朝着她身上捶了一拳,骂骂咧咧的说道:“比及跟小娼妇拿到钱,不就啥都有了嘛。”
县城里一个油饼要花三文钱,王金锁家的可不舍得花这个钱,她死死捂着口袋,说道:“我们身上就剩这几个铜板了,如果用完了,还拿甚么去给大柱买药。”
“成,那我们就去找她,如果不给钱,就说她偷养男人,只要把她名声搞臭,看谁还敢帮她。”这两口儿筹议了大半日,王金锁俄然想起一件事,他说道:“可如果这小娼妇真的去报官,那我们该咋办?”
“你如果嚎下去,我和你爹可真走了!”王金锁家的沉着脸说道。
大柱的干嚎声垂垂停了下来,他问他娘:“你往哪儿去弄钱,不是说三婶不肯乞贷给我们么?”
在这县城里,每日费钱似流水,为了省钱,他们一家三口只敢住在堆栈的大通铺,前几日,店家不知听谁说大柱腿上的疮会感染,唬得堆栈再也不肯收留他们,现在逼得他们只能住在县城内里的一间破庙里,就是住破庙,他们三不五时也要受一群乞丐欺负。
这边秦家大院,自打天冷后,沈拙的书院就只上半日课,本日他送走门生后,小叶子带着御哥儿往主屋里去看秦家小哥儿了,沈拙把这几日平常用的残余和草灰包好送到巷口,颠末巷口那棵大榕树时,有一对佳耦模样儿的人悄悄打量着他,沈拙开初还未曾放在心上,只是等他来回送了几趟残余,这两人仍旧等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