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头,繁华不消愁。”
墨九很清楚蓝姑姑是至心疼她的,固然这货爱哭了一点,二了一点,但确切是她在这个世道为数未几的,值得完整信赖的人。因而,她看着蓝姑姑红十足的眼,灵巧地“嗯”一声,点头道:“好,我会忍着的。谁惹我,我就搞谁,毫不去搞他百口。”
一百年……
墨九看着秋菊不幸巴巴一步三转头的委曲样儿……并无怜悯。
内里窃保私语的声音,墨九都听不清,她昏昏欲睡地花轿里颠了一会,又回到萧宅的大门。轿门一撩,如花婆牵了她的部下来,门口有两个喜婆托着盛有谷子、豆子、果子和米的簸箕,在花轿四周抛撒,里里外外都不放过。果子一滚地,一些小子就轰笑着去拣。喜婆欢天喜地,一边撒谷米,一边说吉利话。
“没事啊。”墨九严厉脸,“刚好我也坑蒙诱骗,无恶不作。”
“我倒乐意,可萧家不乐意。”
蓝姑姑拉着她退至路旁,福身施礼,又小声奉告她:“她就是二爷的侍妾秋菊,原是二少夫人的婢女,爬上了二爷的床,就不把二少夫人放在眼里了……今儿在如花婆那边,我还听人嚼舌,仿佛秋菊刚怀上二爷的种,老夫人和二夫人宝贝得不可,她平常都欺负二少夫人,现在恐怕要雪上加霜。”
月下薄雾,湖上泛舟,墨九吃喝得很舒畅。池中的荷花谢了,一些残梗上挂着枯萎的花蕾垂下头,碧绿碧绿的叶子在暗夜下像一张张黑褐色的绸布,亭子上大红的灯笼,与府里喜气融为一体,水舟之间,波光浅浅,泛动波纹,风情怡人。
这么一想,她感觉逗,“噗嗤”一声笑了。
她的和顺,让萧二郎有些不测。但他自夸风骚俶傥,勾得了街头的张寡女,迷得了巷尾的酒西施,既然大郎不能人事,六郎又不近女色,墨九看上他也合情公道。
今儿是她的好日子,这沐浴的水蓝姑姑熬了一个早晨,极有讲究,水里有柚子,还加了些她喜好的花草和竹叶松木,她说女人出嫁都得如许洗,方可撤除邪秽之气,将来早生贵子,世代繁华。
温静姝抿唇,“三年。”
墨九恍然大悟。
明日便是婚礼,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如花婆与几个喜娘都在萧长嗣的南山院里“铺床”(婚前俗礼),那边闹热得很,墨九很想畴昔,蓝姑姑生拉死拽着禁止了她,然后知己建议她该当去誉心院看望温静姝。
与她绣了鸳鸯的红绣鞋分歧,那是一双短革皁靴,嵌了金线的靴头,清楚是玄色的,她视野可见的袍角,也并非大红的喜服,还是玄色的,劈面只要从他的臂弯处,垂下的一截红绸巾子……不穿喜服,证明他不是萧大郎,只替他施礼罢了。
所谓老友得共同干些好事方能上升友情,墨九对此深觉得然,有了这一趟偷酒之行,两人的干系较着进步了很多。
可她又不傻,哼一声,回道:“楚州吃不到,你如何有吃?萧氏有家酿,我怎会不知?”
秋菊讽她的话,萧二郎都闻声了。
温静姝对有身之事,并无兴趣,却耐着性子听。
墨九晓得萧家的三姑六婆远远亲戚很多,她入府这些日子,就没有把他们记全过。或许他真是萧家哪个比较得脸的亲戚,这才讨得了酒也不决?
所谓“君子远庖厨”,时下有身份的男人,可不会下厨。莫非是她看错了他,或者这个是旧期间的好男人?
她哼一声,又靠近些,低低问:“闷骚!莫非你暗恋我?”
她晃了晃酒坛,再叹一声,“见底了。”
墨九看看天遥远月,又看看薄雾蓬舟,问道:“你是人是鬼?”
宿醉的夜晚,墨九的脑筋一片混乱,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