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穿了蜘蛛的竹筒递到蓝姑姑的面前,看她吓得后退一步,这才道:“下回再说如许的话,蜘蛛可就入你的嘴了。”
两个大男人能说甚么?这中间,肯家有猫腻。
抚着墨九的手,她忘了曾对墨九做的“恶事”,只投桃报李道:“傻孩子,这府里,谁多数大不过老夫人去。你这菜每天做给我吃,为何不拿一些贡献仙椿院?”
她做得很专注,很当真,像在干甚么端庄事。蓝姑姑眉头皱了又皱,却忍着没吭声。
墨九“哦”一声,很诚恳地一字一字道:“回禀老夫人晓得,我是想说:我在萧家做了很多荒唐事,可老夫人从没有指责过我,墨九这两日单独检验,深深感觉对不住老夫人。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甚么来表达情意……以是我早晨睡不着,因为睡不着,我想了很多……比如给老夫人唱歌,比如给老夫人献舞,或者为老夫人做一件冬衣,可我唱歌像鸭叫,跳舞像牛疯,便是做衣服也拿不脱手,最后我决定为老夫人做一道我最为特长的蚂蚁上树……”
萧家后院有一处陈旧的院落,离墨九之前住的处所很近,一向无人打扫,尘封的门楣与屋角,挂着一些蜘蛛网。
看着老夫人想吐又吐出不来的模样,墨九一本端庄凑上头去,舔了舔嘴巴,“老夫人感觉味道如何?”
“呕——”老夫人趴在桌侧,吐了个昏入夜地。
“嗯,搁这儿吧。”
大略蜘蛛也怕雨天,有好几只挂在墙上,墨九昂头瞅了瞅,仿佛对它们的数量有些绝望,又把手上的竹筒拿给蓝姑姑,从篮子里取出一个装了蜂蜜的盒子,拿竹签子挑开,把蜂蜜均匀地洒在一棵树下……
不敢看竹筒里的匍匐生物,蓝姑姑苦着脸,“我说错甚么了?”
“你如何不问?”墨九俄然道。
“那你不问问,如何晓得?”墨九低头拨了拨蜂蜜。
翻了个白眼,墨九拍拍蓝姑姑的肩膀,“下回见着萧六郎,我问她讨点药,治治你这病。”
墨九面有难色地看着老夫人咀嚼不断的嘴,孔殷道:“老夫人,我要说的事,便与这个有关。”
袁氏娘家在临安,董氏与谢氏虽都是楚州人,却也神驰都城的繁华。楚州虽好,但离珒人太近,说不准哪天就打起来,提心吊胆的不平安。这会儿,固然萧运长还没有宣布搬场的事,但几个夫人都偷偷叮咛下人办理起行装,把自家在楚州的铺子庄子渐渐措置了。
如许一想,她重重一叹,“若女人嫁的人是萧使君,那很多好。”
她这些年身为国公夫人,却因萧运长不待见,娘家又无靠,不得不居于二夫人袁氏之下,不免受些窝囊气,这本就该她的职位没获得,大家也都装着看不见,就连萧运长的小妾都敢公开里清算她,她这一肚子气,都没有明天这么顺过。
墨九看她吃得香,目光便亮了,上前屈膝施礼道:“老夫人,我有一件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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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几番,她就捉了几只蜘蛛。
那是一盘粉条炒肉,老夫人牙口不好,细嚼慢咽地吃了一点,点了点头,周婆子看她神采,又从速上第二筷。
因而,墨九千恩万谢的走了,像得了个护身符,从仙椿院出来,感觉这天上的雨,都敬爱了很多。
墨九却浑然不觉,还掰动手指头向她表功,“我让蓝姑姑细心遴选,只选个头大的,长得肥胖的,这才肉多鲜美,也好配得上老夫人的身份。我把这些又大又肥的蚂蚁汇集以后,又辅以生姜、料酒等多种佐料拌匀,再把它们与泡好的粉条一起下锅,在起锅的时候,再放上一点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