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吃完饭放下碗筷,说:“干脆连我娘一起叫来,你们有啥话就一次说完,至于财礼之事——”
文慧又堕泪了:“我娘惹刘媒婆活力了,张口向你娘要一百银元的财礼,你说咱俩这事还能成不”?
蜇驴蜂进一步威胁:“要不一块银元都不要,她年翠英给俩娃写一纸左券,把那幢老宅院交给大儿子郭文涛担当”。
蜇驴蜂暗自思忖,这孩子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滴水不漏,不由得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学会的”?
文涛笑了:“书上学的。百善孝为先,婶娘,只要我们对您好,比啥都强”。
蜇驴蜂承诺一声,跳下炕,出屋欢迎,她晓得刘媒婆是受年翠英之邀,前来提亲,内心早已想好如何应对,两个女人见面免不了一番亲热,相互问候着,蜇驴蜂替刘媒婆脱了鞋,把刘媒婆扶上炕,大女儿文秀端上来一笸箩核桃、红枣、落花生,两个女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啦话。
非论男人们在与不在,日子总得过下去。郭全发一时半会回不来,年翠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郭文涛结婚。年翠英是个要强的女人,行动做事有本身的原则,她不会让接连不竭的打击压垮,她身边另有五个后代,人老是活在但愿当中,累死累活也要把这五个孩子养大,孩子是年翠英的精力支柱和全数但愿。
四个女儿一起对娘瞪起了眼睛:“娘,你不能那样说话”。
刘媒婆跟蜇驴蜂在屋子里说话,文慧一向站在窗子外偷听,这阵子看娘把刘媒婆气走了,沉着脸走进屋,直接对娘说:“娘,你干脆把我杀了,剁成肉馅,到瓦沟镇去卖人肉包子”!
蜇驴蜂一看文涛进屋,顿时擦干眼泪,坐得端方,她不看文慧一眼,直接对文涛说:“回家奉告你娘,这阵子就把文慧领走,今后后我没有文慧这个女儿,文慧也没有我这个娘”!
文慧还在跟娘辩论:“好儿不在乎产业、好女不在乎陪房,娘呀,我的事你就不要乱来和好不”?
刘媒婆内心格登了一下,感遭到这蜇驴蜂话里有话,因而问道:“张凤,我们都在一个村庄住着,我想那年翠英也不会干焾子粘油(方言,比方不摊本钱白娶媳妇),人家必定做了筹办。不过,我们这边口张得太大(这里指财礼要得太多)也惹人家笑话,刘婶一手拖两家,能过得去就行”。
文涛固然比文慧小几岁,但是念过书,知书达理,显得少大哥成。他说,显得满不在乎:“我娘和你娘,针尖对麦芒,谁都不会亏损,要多少财礼都跟我们干系不大,咱俩装傻点,不要惹白叟活力”。
蜇驴蜂笑得勉强:“刘婶,文慧她爹不在家,我们妇道人家总感受没有男民气里不结壮,我晓得亲家母有难处,但是也不能把女儿白送人,她家娃多,担忧文慧嫁到她家受累,为女儿多挣一点财礼也在道理当中”。
蜇驴蜂嘴一撇,打断刘媒婆的话头:“谁不晓得老掌柜郭子仪临走前把几千银元给了孙子媳妇年翠英,我那亲家母伸出一个手指头比咱俩的腰粗,要她一百银元即是九牛一毛”。
蜇驴蜂拽住刘媒婆的手,说:“吃了饭再走”。
蜇驴蜂懵了,想不到女儿竟然如许对她说话,内心一急,眼泪也就留了下来,她哭着骂道:“我把你赡养了十六岁,还不如喂条狗!你爹不在家,娘还不是为你好”!
蜇驴蜂呸一下唾了文慧一脸:“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你觉得娘缺你那几个钱?馍馍不熟气不旺!咱不为蒸(争)馍为争气!趁这阵子不争一点产业,将来有你娃悔怨的一天”!
蜇驴蜂哭道:“还是文秀晓得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