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番若只是来要哪项破钞,倒也简朴,之前都有常例的,如果再折腾别的甚么,便要谨慎对付了。青娘,你才来日子不长,不能闪失,还是我陪你一起去见吧。”
柳妈妈从厨房返来时端了些干果,新炒的瓜子儿,敲开口的核桃,另有一碟子糖丝梅,一碟子密云柿饼。姜采青便叫周姨娘、菊姨娘一起坐着吃果子,周姨娘吃了几颗糖丝梅,菊姨娘鄙人首侧身坐着,吃了一块柿饼就不吃了,忙着帮姜采青剥核桃。
一旁翠绮眨着圆杏眼说道:“青娘子能够不晓得,这张从耀就是族长的亲侄孙。再有四十亩祭田的事情,我如何向来不记得?清楚是他们讹人的,筹算着归正官人过世了,谁也没体例对证。”
窗下新添了一张榉木的书案,宝塔样木纹非常高雅,两人出去天然看的到,周姨娘便说这屋子添了张书案显得狭小了。
姜采青现在觉着,所谓知人善任,你得先看他合适做甚么,比如她越来越喜好留花罗在跟前服侍了,柳妈妈则常常打发去跑腿办事之类的。柳妈妈嘴皮子耍得利索,可每天放在跟前也嫌聒噪,再说了,柳妈妈的确嘴好,但是嘴太好了,也有嘴好的忌讳,要不周姨娘如何几次三番数落她“嘴碎的弊端”呢?
曹管家忙躬身行了个礼,说道:“禀青娘子,族长叫小的来传个话,说是官人归天前承诺过的,要给宗祠里四十亩地作为祭田。还说家里现在都是妇道人家,怕青娘子年纪太轻,管不了偌大师业,想叫族里读书识字的张从耀来帮手管些事情,做个账房甚么的。族长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我们家现在没了官人,族里只是想帮衬些。”
“说没说来做甚么?”姜采青问。
“这翠绮欢畅的甚么劲儿呀?”姜采青有些好笑地问周姨娘。周姨娘便含笑着说:“青娘有所不知,翠绮一贯在前院服侍的,有一回被嫌茶烫,叫九叔公抽了一巴掌,又劈脸盖脸骂过一顿,本日约莫是解气了。”
“他们现在还不肯走,赖在倒座房喝茶呢,又托了曹管家来传话――”翠绮一指中间的曹管家,“曹管家,还是您跟青娘子说吧。”
眼下她的平常爱好,她爱吃甚么,哪会子看了账,哪会子叫人买了书案纸笔,宅子里该晓得的人约莫就都晓得了。姜采青信赖这柳妈妈这位更年期妇女,除了爱耍点小聪明,也没甚么坏心眼儿,反倒是带着三分夸耀:瞧,我们青娘子还会写字呢!(括弧:固然姜采青有自知之明,她拿羊毫写的那字,比初学的小门生也强不了多少,也就柳妈妈那样不认字的看个奇怪罢了。羊毫这东西可比圆珠笔魔性,人家这不是还在练呢吗。)
“前院官人的书房里保藏了很多墨,都是上好的东西,藏书也很多的,青娘如果需用,明日我陪你去看看。”周姨娘说道。
“老奴这就去。娘子可有甚么特地要的菜?”
“奴婢觉着周姨娘说的有理。”菊姨娘接过话头,“隔壁两间屋空着也是空着,等将来小官人生下来,服侍的人必然要再添,这屋子就更住不下了。”
姜采青酝酿要弄一次“餐聚”来着,就叮咛给了柳妈妈,叫她去知会厨房里一声。
姜采青这几日盘点产业,打理家事,记得张家首要的几位管事。这曹管家跟她本来觉得的那种大管家有所分歧,他尽管着宅子里的一应事情,外头庄子、铺子的事倒不叫他管,另有管外头地步租种的一个,管铺子的两个,另有管庄子的庄头,看来都是最受信赖的,不过民气隔肚皮,现在又换了她来掌家,谁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