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到前院,远远便瞥见裴六和时宗玉站在客房门口说话,却没瞥见裴三。姜采青便不紧不慢走畴昔,福身说道:“六爷和时郎中这就走了?”
除此以外,竟然还清理出好十几个空的箱子。听柳妈妈说,这张家的□□父当年官至知府,致仕后回籍养老,车马相连,金银金饰,奴婢保护,当时多么的繁华气度?张家从他们□□父那一辈以来,便一代不如一代,底子是坐吃山空,这两间混乱的库房,另有那些木料上好的空箱子,约莫就是左证了吧。
裴三他们走后,姜采青便一向揣摩裴六临走说的话,裴六的设法跟她竟是不谋而合,她心下悄悄筹算着,要如何措置后院这些个斑斓的女人――都是张官人撇下的妾,姜采青老是觉着,她现在既然领受了张家这万贯家业,便有任务把张家的妾室安设好,也包含那秋棠。
没多会工夫,裴平从外头出去,躬声禀道:“三爷,打完了。还撇着一口气。”
“不必带了。”裴六随口说了一句,便回身去清算他那匹黄骠马的辔头。
花罗送了魏妈妈出去,回身见姜采青躺回软塌上,手肘撑着头如有所思,便劝道:“娘子不是说小睡一会子的么?”
发落曹管家的事情,在这宅院里震惊不小。周姨娘暗里里几次抱怨说,发落曹管家轻易,可他留下的差事谁来做?偌大宅子里事情可很多,管事毕竟不是随便谁都行的,眼下这家里头还真没合适的人。
是以裴六也没用兄长开口,略一沉吟,便顺手一指那几个保护道:“王兆,耿江,你们两个留下。”
被留下的两人,王兆二十郎当岁,瘦些,一张自来笑的脸;耿江看着三十往上了,稍显细弱,也不知是不甘心留下还是怎的,神采生硬,看起来倒更像个教头模样。送走裴六和时宗玉一行人,姜采青便叫人给王兆、耿江安设了住处,每人送去两套衣裳鞋袜,叮嘱长兴好生待着两位教头,并按家中管事给他两个发月银。西跨院宽广少停滞,便给护院们做练习的处所。
裴平得了叮咛,回身出去,裴三便也搁下茶盏,站起家筹算走,瞥了一眼坐在那儿的姜采青,俄然道:“你当他只因为贪墨几百两银子么?要说他该死,便死在为奴不忠,他不忠心的事情,却一定只这一桩。魏妈妈也说你心机小巧,现在你身系张家高低几十口儿,自当明白的。”
少了张屠夫,也不能带毛吃猪肉啊,姜采青揣摩着,眼下一时也没有安妥的人,总不能随便安一个是吧?自个儿的家,还得自个儿管着更放心,外头的事就多叫长兴去对付,好叫他历练历练,家里的庶务她先带着花罗和翠绮打理,但愿这两个丫头内里能培养个得用的管家娘子。
裴六瞥了周姨娘一眼,中间时宗玉却笑道:“算了吧,现在老太爷和二老爷都在家中,他还不晓得找的甚么借口跑出来呢,要他带着猎物归去,岂不又得挨骂了?”
“何事?”
裴三步出偏厅,径直回他的客房去了。外头候着的众位姨娘们纷繁进了偏厅,见姜采青坐在椅子上入迷,周姨娘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要菊姨娘柔声劝道:“青娘子保重身子,您且去歇歇,可别气着了。”
姜采青多少有点绝望,她本来还胡想着翻开辟霉的褴褛东西,发明满箱子代价连城的金银珠宝呢。翠绮却对劳动服从非常对劲,喜滋滋跟着被姜采青打发来的周姨娘,去一一登记造册了。
姜采青穿戴整齐,便又带了丫环往前院影壁去送行。她穿过抄手游廊往前院走,想起想找人给护院步队当教头的事,心中便生出一个动机来。前头那两位爷,特别拱野猪的那位,既然敢跑进深山打猎,他那几个侍从保护想必有些技艺的,要不就跟他借一两个用用?世家大户的贴身保护,练习长兴那些子护院应当能胜任吧,归恰好借好还,用一阵子再还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