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扶她坐起来,直接把托盘连汤碗端着放在她面前。姜采青也顾不得再装甚么痴傻哀痛了,却也不敢狼吞虎咽,尽力矜持地往嘴里送了一勺,汤滑入口中,那叫一个热乎津润。她喝了几勺,温热的感受一起滑进胃里,才开端咀嚼汤里的食料。主料是切成小粒的姜末和煮烂的麦仁,加了切碎的白菜和葱花、芫荽,像是另有一种细碎的干菜,没吃出是甚么,汤里勾了芡,各种切碎的食料烩在一起非常软滑,咸香适口,姜末的味道特别凸起。这汤在秋冬喝了必定和缓,麦仁还抗饿,想必是专为值夜诵经的和尚筹办的。
“柳妈妈,甚么时候了?”
姜采青由着柳妈妈扶了她半坐起家子,茶碗便送到了嘴边,细白瓷的碗中茶色清澈,并没有茶叶,想来茶叶是放在壶里泡煮的。姜采青就着柳妈妈的手两口喝光茶水,嗓子里顿时舒坦了些。她悄悄嘘了口气,由着柳妈妈又把她放下躺好,感觉浑身躺得都酸了,干脆本身抓起一个枕头靠在身后,想了想,挑了个安然的话头问道:
正在难堪呢,又听柳妈妈说道:“看您这都一两天水米没进的,这脸上半点赤色都没有,起来怕也是站不稳。听老奴一句劝,万般皆是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像你如许的良家出身,想来总还是有活路的,千万莫要再寻死觅活。官人和大娘子的丧期还长着呢,这天都要黑了,倒不如老奴去给你端碗汤来,你好歹先喝上两口,也好有力量去前边叩首守灵。”
姜采青听她这番话,耳朵里抓住的最关头一句,就是“端碗汤来”,这柳妈妈实在不错啊,越看越扎眼了,真真是好人,大好人!
“方才张氏族长带了十几个孩童过来,说都是最合适过继入嗣的。现在表兄表嫂都不在了,没有能做主的,我们兄弟二人虽说跟表兄血脉亲缘,可毕竟张姓族人一个都不认得,就想听听众位姨娘的意义。”
他一发话,中间站着的一其中年管事便上前一步,伸手朝着跪在前边的周姨娘虚扶了一把,底下的丫环得了话也都过来扶,跪了一地的女人们才纷繁起家。姜采青跪得不风俗,正抱怨地太硬呢,也不知是谁拉了她一把,姜采青从速借力站起来,跟着其别人退到一旁立着。
她喝完汤,柳妈妈便递过来一条帕子。姜采青接过帕子擦了擦嘴,一昂首恰好对上柳妈妈切磋的目光,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甚么意义啊?是不是她不该喝得光光?还是不该喝得这么快?她内心来回转了几圈,正深思着要说点甚么来粉饰一下呢,门外刚好传来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
等她们辞职出去,中间一向没说话的裴六微微一笑,问道:“三哥已经想好了?”
前人的房屋不像当代修建独立密闭,这偏厅坐北朝南,除了大开的正门,北向两端各有一道侧门,门外已经立着好几个披麻带孝的女子,各自低头冷静等待。见姜采青跟着翠绮来到,门口侍立的丫环回身出来回禀以后,重又出来福身说道:“公子爷请各位姨娘出来。”
“哎哟,这就去呀?”柳妈妈赶紧回到屋里,对姜采青说道:“您先起来吧,老奴从速给您拾掇拾掇,两位公子爷要见。”
姨娘们各自低头站着,厅堂里一时候寂静无声,竟没人开口,试想这过继入嗣的事哪轮到她们说了算?裴四冷不丁如许一问,倒叫人不敢出头说话了。等了半晌,周姨娘往前站了一步,恭敬地福身说道:“我等内宅妇人,平常只在后院,每日里就是经心折侍官人和大娘子……对族里的子侄辈也都不太认得。”
裴三微一抬手,中间丫环忙扶起周姨娘。裴三沉吟一下,目光便落在姜采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