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把壮哥儿抱来给六爷看看。”姜采青叮咛道。
“……壮小子就壮小子吧。”裴六无法道,“只是等他长大开蒙,到时候要取端庄的大名,可不能不讲究的。”
“胡说八道。”张氏不由也笑道,“小婴孩就是这个样,你可没传闻过吗,一个月红孩儿,两个月毛孩儿,三个月才真真是看孩儿。再等两三个月,小娃儿长开了些,小面庞放了白,那才是漂标致亮的看孩儿呢。”
“我代壮小子多谢夫人了。”姜采青便也不推拒,又怕那玉佩搁在孩子胸口,压着小胸脯,虽说一块玉佩没多大分量,可无法咱孩子小啊,柔嫩柔滑的小身材,便是一块玉佩也怕沉了。姜采青便将那玉佩收在襁褓中间,用丝带系在襁褓上。
裴六才抱了一会子,壮小子俄然就哇哇起来,姜采青忙扬声叫奶娘出去――归正不是饿了就是尿了,她自问宿世没有半点照顾婴儿的经历,这孩子偏又早产体弱,也不敢等闲拿他练习,还是交给两位奶娘更稳妥些。只是奶娘奉侍婴儿的时候,姜采青老是一旁看着的,她将孩子养在她屋里,也是为了时候在她监护之下。
姜采青顿时略窘。这孩子要真随了她可就好了。
这一个月里为了称职的当好一个“产妇”,姜采青好多事情都不能做,比如沐浴洗漱吧,虽说每日里魏妈妈也拿热水洗了布巾给她擦脸擦身,给她漱口,可这大夏天竟不能好生沐浴。是以姜采青头一件事,便是去痛痛快快泡了个澡,直泡得筋骨通透,浑身镇静,清算整齐出来,又从速叫人端了一盘红艳艳的蜜桃来吃――月子里一堆婆子围着她服侍,竟不让她吃生冷东西,敢问那桃子要如何煮熟了吃?
裴六本想说,这孩子好歹是我抱来的,瞥见一旁的奶娘和丫环,硬生生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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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却分歧了,非常用心,一心要办好这事,显显她的才气。倒不是为着讨谁的好,裴家现在这情势不难明白,张氏夫人卧病,长媳陈氏因着丈夫的病,整日愁眉不展,凡事漠不体贴的模样,裴三却还没娶妻结婚,宋氏便觉着,该是她掌家理事的时候了。
张氏见这景象,却俄然动了旁的心机,想想娘家势弱,如果哪天她不在了,这亲戚便也淡了,竟不知孤儿寡母会不会受人凌辱,如果叫壮小子跟孙女芸儿订了亲,将来亲戚不竭,也能多照顾一下。
陈氏对筹办满月酒的事并不上心,做做模样来看看也就算了。她虽是嫡长媳,但是守着她阿谁病秧子丈夫,说不准哪天就没了,便也偶然争甚么掌家之权。
张氏当下就叫福莲去传话,叫儿媳陈氏和宋氏一起筹措酒宴。
花罗打起轿帘,便有一个婆子从速伸开一把大伞,遮去炽热的骄阳,一起谨慎护着姜采青进到屋里。张氏已经半靠在床上等的孔殷,一见姜采青出去,忙招手叫她近前来,欢欢乐喜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娇儿。
姜采青忙婉拒道:“满月酒必然是要摆的,只是我现在暂居沂州,孩子才满月走远路不放心,筹算再等些光阴,孩子大一大能带着赶路了,归去张家祖宅,好生摆一场酒。夫人疼他的情意我晓得,可夫人本就在病中,再说到底这是裴府,叫夫人筹办也不太好。”
“听老妈妈们说,贱名儿好赡养。”姜采青笑道,“我给他取的名字,叫壮小子,家中下人们便叫他壮哥儿。”